院落清幽僻静,青瓦白墙,竹影疏落。
程道荀手持书卷,信步闲庭,他一身素白衣衫,发带随风飞扬,阳光透过摇曳的枝梢,在他身上洒下细碎金光,既有文人墨客的逸韵高致,又有端方清正的气度。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回身。见是韫宁,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谦和揖礼。
茶炉初沸,两人对坐窗前。
韫宁从容地拿出雕花方盒,推至程道荀面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物归原主。”
见他微微怔住,她又道:“知情人晓得是抵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所以回春堂掌柜再叁推辞,不敢收下。况且,那药材是他们作为补偿赔给我的,不必多花银子。”
程道荀耳根发热,神色略有局促:“是在下考虑不周,有劳姑娘了。”
他将盒子收下,韫宁探入袖中,“我身无长物,能报答公子的,唯有此物了。”
程道荀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那枚铜钱上,恍如隔世。
想当年,他还只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书生。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唯有这枚铜钱历经沧桑,成为两人萍水相逢的见证。
好在否极泰来,一切终究是向着光明行进。
他感慨一笑,郑重地接过铜钱。
韫宁垂眸抿茶,目光悄然流转,只见他轻轻摩挲着铜钱纹路,仿佛触碰一段尘封的往事。
她缓缓放下茶盏,轻声开口:“这些年来,公子想必历经磨难,方有今日成就。想来接下来的关试,必定一帆风顺。”
程道荀讶异:“姑娘如何得知?”
韫宁徐徐吟道:“东都放榜未花开,叁十叁人走马回。秦地少年多酿酒,已将春色入关来。”她率真地笑了下,“我也是猜的。”
程道荀心头悸动:“姑娘真是聪慧。”他握着铜钱的掌心微热。
茶炉不知不觉间烧得滚沸,他立即添汤止沸,目光望向窗外竹林。
“实不相瞒,当年在下屡试不第,在瑕州遇见姑娘时,那是在下第叁次落榜。起初在下以为是自己才学不足,后来才知是考官早已内定了人选。”
韫宁道:公子想必不会甘心就此罢休?
“正是。”程道荀目光渐深,“那时两袖空空,无所畏惧,故而探查搜证一年多,在找到舞弊证据后,在下便奔赴长安,欲告御状。不过在下一介布衣,无权无势,其中艰难远超想象,幸而得遇贵人——当今太子殿下。”
他的语气变得敬重:“殿下仁德英明,明察秋毫,彻查科场积弊,还了天下寒门学子一个公道。”
揣度坐实,意料之中。
韫宁唇边笑意清浅:“皇上圣明仁厚,文德皇后蕙质兰心,太子殿下日后必定是贤明之君,大晋百姓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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