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十两年俸,是她在京兆尹府年俸的两倍有余,这会还给安排人照顾家人,这样好的条件,请两个仵作都绰绰有余,又何必找上她呢?
她在仵作这行虽小有名气,却并非最出类拔萃,再说她作为女子身份,办案过程中,总有诸多不便,所以桑柔一时倒是踌躇了起来,恐怕其中有诈。
她最担心的事情他都替她安排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她还想坐地起价不成?想到这,萧辰羽眉头不悦地动了动。
穆寒转动轮椅,对空中喊了句,“秦吉了,回去了。”
秦吉了“扑哧”煽动了一下翅膀,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煞有介事地转了转,长喙一张,叫道:“遵命大人。”
桑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转身走人的穆寒:“穆大人,我……”
他带着几分倨傲的低沉嗓音,伴随着寒冷的夜风慵懒地飘过来:“我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候。至于选择你的原因,去了审察司你便能知晓。”
月照柳梢头,一地的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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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浑身打了个冷颤,这男人的心思简直慎密到一种可怕的程度,她一句话都没讲,他却什么都猜到了,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桑柔慢慢走上拱桥,搓了搓几乎冻僵的双手,世事变化多端,人生的无常,其实她早已尝遍。
她四岁丧母,十二岁那年父亲意外跌下阴沟,落下半身残疾之外,还染上了极难根治的寒疾。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而她十二岁便进停尸房替父验尸,撑起一家支柱,六个春秋的年华,她手中验过的尸体,早已数不清楚。
她未曾行过及笄礼,却早已过及笄之龄,过了这个冬季,她便是一十有九的大龄,此番进审察司,其中凶险自不必说,而寻得良人这事,只怕更加无望了。
若是叫她爹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到这,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烦躁和疲惫。
二更锣响,空无一人的街道响起了一串咕噜噜的马车声,一辆暗铜色的马车出现在街道尽头。
马车前头灯在寒冷的雪夜里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车厢里面干净简洁,放着一几两榻,桌几下面燃烧着火炉,温暖如春。
穆寒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支额,长眸微闭。秦吉了站在一个用绣着红梅暗纹绸布裹成的绣球上,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萧辰羽从塌下拿出一席毯子,盖到穆寒的膝盖上,打开话盒子道:“深夜让一个姑娘自己坐马车回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穆寒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长眸依然闭着:“她是走路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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