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和传闻不同的事实,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选拔赛结束,一个人在家里简单收拾好行李,我独自去了某个地方。
不知是因为即将面对更有挑战的比赛,还是预感到...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很久没来了啊。”
不是周末,也不是特殊假日,时间也不算晚,学生们还没放学,上班族也还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
这个时间点,在这里,真正意义上的闲人只有我和成田先生。
没有受伤,还愿意守着这些气步/枪的话应该也不是因为逃避之类的理由,而且...
“没有客人的时候,您会用这些枪吗?”
果然,成田先生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猜测——将在外人看来已经不堪重用的东西视若珍宝,却从不使用。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些枪都不是我在用的。”
“虽然和现在通用的枪型有差异,但这些曾经也是专业的比赛用枪吧。”
“原来你看出来了啊...”终于,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手中的步/枪,而是抬头看向我:
“的确跟着她上过不少比赛呢,虽然已经很多年都派不上用场了。”
我仔细搜索着记忆,印象里并没有姓成田的选手。
也可能是我看过的比赛太少。
看来要找时间恶补一下了。
而且...我总觉得,听他的语气,久别赛场的估计不止是枪,还有枪的主人。
“是我的小孩,她不随我姓,爱好、事业、姓氏...都随了她母亲。”
“唯独个性不像。”
“但要是像一点,说不定也能少吃点苦头。”
回忆往事的环节很快就结束了,那双比父母还要多长一轮的苍老眼睛里,重新聚起焦点。
和我看过的那些或明亮、或晦暗的眼神,都不一样的光点。
没有期待,但也并非失望,配合眼角处的沟壑聚集起来的笑意,居然从混沌当中透出暖意——
“早说了是你在给我帮忙,上次过来的时候特意给钱就算了,怎么还特意跑过来一趟?”
猜到了啊。
“因为...”
“这是我开始射击的地方。”
“虽然是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的帮助让我能作为选手正式开始练习,但如果只是开枪的话...成田先生才是给我机会的人。”
成田助三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另一个说出过类似的话的人。
但却是以怪罪的形式。
‘为什么!明明你自己都不喜欢射击,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这种东西呢?!’
在大多数人看来,对着父亲说出这些话的孩子,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吧。
‘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跟那个人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不坚持把我带走、如果那样、如果那样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你会更后悔的。
比起它带给你的痛苦,逃避造成的悔恨,是更难消解的折磨。
但面对女儿的哭诉,他还是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而在得到他的沉默后,本意是想求救的人,也把这份无奈之下的漠然当成无动于衷,随后挂断了电话。
那也是两人,最后一通电话。
甚至在她的母亲、自己前妻的葬礼上,父女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他光顾着不想让对方后悔,却忘记自己也会因为做错的决定悔不当初。
但也没有意义,因为无论是强硬地从前妻身边带走舆论中那个被操纵的天才运动员,还是在她受到处理后以父亲的姿态找上门——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个跟射击有关的世界,是跟他毫无关系、也是他无法动摇的存在。
面对还是妻子的女人执意让还在上小学的女儿独自去国外接受专业训练,他反对过,甚至在对方用离婚相要挟的时候也毫不动摇,但听到那句话时,他还是松开了那只被他紧紧握住,也紧紧抓住他的手——
“要是这孩子的才能被浪费的话,你负责吗?”
他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他松手了。离婚以后,虽然没有阻止探望,但和女儿的关系也随着距离与年龄的增长不断疏远,直到那通没能得到回应的求救电话、彻底斩断血缘带来的联系。
但他应该负责的,不是作为父亲,而是作为将她带上这条道路的人。
路过气球摊的时候,母女两人又吵架了,还没退役的妻子只留下一句‘既然没法玩的开心,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就回到了训练基地。
所以当看到那些被母亲端在手里、斩获喝彩的枪时,被牵在手里的小人当即就要离开。
但他注意到了,在两人发生争执之前,女儿眼中出现过的,掩饰不住的好奇。
虽然只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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