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就不见你人,就知道你又去阳台摆弄你那破兰花,”陆兰妙不高兴:
“每次起床都不见你人。”
明则仙捏他鼻子:
“你少赖床几次,不就见得到我人了。”
“起不来,”陆兰妙把脸埋进明则仙的怀里,像是还没生孩子时那样,对明则仙使劲儿撒娇:
“我要明叔叔把我吻醒。”
都老夫老妻了,彼此之间什么骚话没说过,但明则仙依旧被这话肉麻的一个机灵,片刻后又忍不住笑,
“小孩子似的。”
他低下头,亲了亲陆兰妙的脸颊,道:
“这样行不行?”
陆兰妙哼哼几声,像是已经满意了,两个人又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直到阿姨走过来,提醒他们再不吃早饭就要凉了,陆兰妙才不得不去梳洗换衣服。
陆兰妙头发留太长了,吃饭的时候就会掉进碗里,明则仙一边给他剥鸡蛋,一边顺手把他的头发别到耳边,随口道: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今早起床照镜子的时候,看见头发又白了不少,你说,我要不要去把头发染黑。”
陆兰妙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明则仙,摇头道:
“不用,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明则仙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闻言看了他一眼,道:
“妙妙,你说要是我有一天比你先走了........”
“大早上的说这些不吉利的事情干嘛,”陆兰妙伸出脚尖,在明则仙的小腿上蹭了蹭,很亲昵的小习惯:
“你看起来又不老,而且每年体检,身体指标也很正常,看起来比我还健康呢,怎么可能会比我先走,别没事想这么多。”
明则仙想了想,也笑:
“好吧,听你的。”
陆兰妙将煮好的燕窝粥递到他面前,催促道: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明则仙“嗯”了一声,摸了摸陆兰妙的头发,低头吃饭。
碗勺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内显地分外清晰,明则仙拿起勺子,视线的余光看见液晶电视前的一家六口的合照,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微眨了眨眼睛。
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一句古诗,却绝不可能与陆兰妙说。
“想什么呢?”陆兰妙仰起头,看着发呆的明则仙,问:
“吃饱啦?”
“没有。”
明则仙抽出纸巾,顺手擦掉陆兰妙嘴角的米粒,轻声道:
“只是想到了点别的事情,不重要。”
“哦。”陆兰妙没多想,低头继续吃饭,餐桌边的窗户没有关紧,呼呼的风从窗户漏进来,穿堂入室,将书房里阅读过却未阖上的书翻的哗啦啦作响,最终不甘心地停歇落于纸上。
书的某一页被人折起一个小角,白色的纸面上被人用黑色的笔做了注解,字迹清隽,铁画银钩,如同这本书的主人一般,沉静稳重: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幸得命运相垂,我因意外来到这世间,得以阅见千千万万事,得见千千万万人,有些事、有些人如蜻蜓点水,转瞬间便消逝不见,不在心上留下任何涟漪,唯有你,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头一回憎恨时光在我身上流淌的太快,未能与你相识年少,相恋青春,携手暮年。
若有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去,不要悲伤,不要哭泣,因为即便衰朽的暮年和残忍的死亡也不能阻止我爱你,或许命运转角,时光尽头,我仍旧盼望与你相见。
也许有一天,我将并不憎恨衰老的降临,因为我能给你的不多,唯有白发和皱纹,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长久爱你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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