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欠债,怎么会忽然来到这个地方,怎么会连手机也跟经历了某利亚战争一样恍若被炮火轰过破烂不堪。
这一各个谜团在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后依旧没有得到解答。
明则仙先是查看了短信,发现大部分都是信用卡的还款提醒和催债死亡威胁,而切到wx对话框里,那些人他也不认识。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还是明则仙——
因为那些信用卡的还款短信,都对他指名道姓。
他还是明则仙,但........
他真的没用过这些信用卡啊?
还有,他........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这些疑惑像是泡泡一样一个一个地蹦了出来,堵得明则仙心脏和脑袋一齐发疼。
最后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多想,给hr打去电话,但没想到,hr的电话直接是空号了,根本打不通。
好像之前接到云陆集团的offer,是疑似他在出租屋里以天一夜没吃饭饿死前的幻觉一样。
明则仙:“........”
催债的电话一个又一个的打了进来,明则仙疲于应付,最后直接手机关机,不再去接那些债主的电话。
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明则仙毫无睡意,直觉头疼,片刻后又坐了起来。
他出血太多,头晕目眩,加上早上急着出门赶地铁就没怎吃东西,现在口渴,肚子还有点饿。
当务之急,是要去找点吃的,填饱肚子才能继续思考。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明则仙扶着脑袋,缓缓下了床。
他穿好衣服,慢慢走了出去。
医院里很吵,有哭声,有骂声,还有病人疼痛的呻吟声。
明则仙被家里人遗弃,稍微记事之后,就一直靠着政府给的扶助资金和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过活,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经常跑到医院。
一开始院长会陪他来,后来是老师,最后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明则仙都很习惯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没有家人,感情匮乏,又因为贫困,所以即便读了大学,也很少出去和舍友同学聚餐,经常独来独往,以至于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几乎没有朋友。
好在他也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好。
一个人,比较自由。
现在已经是冬天,马上要过春节了,天气很冷,还飘了一点碎雪,明则仙顶着寒风地来到医院门口,破旧的夹克根本不能御寒。
他冷的浑身发抖,环视一周,看见不远处有个卖包子的摊位,便走过去,对包子摊老板道:
“来两个肉包。”
包子摊老板应了一声,随即拉开笼屉,给他装了两个肉包,随即道:“五块。”
明则仙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却发现自己竟然扣款失败了。
明则仙:“.........”
他又试了几个银行卡,全部显示扣款失败,无奈他只能打开某呗,但发现额度已经超支。
靠.........他特么连个肉包都买不起了!
眼看着身后的队伍越排越长,到账的声音却迟迟未想起,卖包子的老板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把包子往边上一放,问一直站着不付钱的明则仙:
“你到底还要不要?”
明则仙闻言,抬起头看了老板一眼,余光里看见挤上来的买包子的其他人,想了想,还是往旁边让了让:
“算了。”
他觉得很难以启齿:“我........没钱。”
老板:“..........”
他上下打量了明则仙一眼,随即不屑地转过头去:
“看起来挺大个人了连个肉包也买不起.......去去去,我这里不招待乞丐,别挡着我做生意!”
明则仙:“..........”
他又不是故意要挡在这里的,闻言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冒了起来,正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岂料还没开口,就听见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怯生生的柔软音调:
“爸........?”
明则仙下意识转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有个一米六五左右的男生站在那里,约莫十五六岁,正睁着大眼睛,正怯怯地看着他。
这么冷的天,在大家都纷纷床上棉袄羽绒服的时候,少年身上仍旧穿着一件很薄的破旧发黄带洞的校服,瘦的根个竹竿似的,此刻微微弯着腰,双手交叠藏在衣袖里,在冷风里直哆嗦。
明则仙瞧他是面黄肌瘦,脸颊微微凹陷下去,裤脚被风吹起时露出干裂成一块块的皮肤表面组织,还有苍白伶仃的脚腕。
明则仙和他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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