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瑜有千言万语想说出口,但他生生控制住了,就这么仅仅陪在她身旁,能多呆一秒也好。
沉梨抬起头,看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的情绪渐渐平复。
纪瑜注意到她眼睫上泛着晶莹的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手指忍不住抬起,想为她抹掉眼泪,最后却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将这样的念想压了下去。
沉梨目视前方,一点余光也没分给旁边的人,她怕看着对方,自己的情绪会再次倾泻,难以将话说的完整。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纪瑜看了眼时间,9点了,再不回去她的家里人该担心了。
这时沉梨的手机恰好响起,正是沉青霜见她没按时回家,打电话来问她。
沉梨挂掉电话,编辑了段短信,说要帮老师判卷子晚点回去。
“走吗,我送你回去。”纪瑜涩声道。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沉梨这才正眼看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紧。
纪瑜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发红,明显哭过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慌乱避开视线,故作镇定道,“没有。”
“我有。”沉梨的语气称得上平静,她直勾勾地盯着纪瑜,端详着他帽檐下线条流畅的侧脸。
纪瑜已经猜到她要问什么,托辞早就准备好了,他点点头,手指下意识摸向裤兜找烟,想到沉梨在旁边又作罢。
“我父亲找过你了是吗?”
纪瑜一愣,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他缓缓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迟疑半晌后才道,“你听谁说的。”
“是还是不是?”
一向柔弱的小白兔变得格外强硬,纪瑜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复。
他突然想起乔姐的那个提议,如果真的可以,那他是不是可以离沉梨更近一步。
沉梨看他沉默,就什么都懂了,她想起那天纪瑜在电话里跟蒋和说的话,再联想到自从父亲来了之后纪瑜才变得反常,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只是失望,纪瑜那么容易就放弃了他们的感情,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纪瑜,一字一句道,“纪瑜你听好了,不管我父亲说了什么,只要我不放弃,他是不能影响我的所有决定的。”
“我从小就没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的父亲是一个合格的专制家长,他给了我优越的生活,却没有赋予我爱与被爱的能力。”
“遇到你之后,我逐渐感受到被保护、被关爱是什么样子的,我承认你让我喜欢上你了,如果你想放弃,那么我们就痛快的删掉好友,你想换座位想转班甚至转学都不关我的事。”
“如果你想继续,那么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我要你现在就决定。”
说到最后,沉梨的语调已有些不稳,她本就是泪失禁体质,她拼命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边哭着边说出这么潇洒的话,那样太滑稽了。
纪瑜一直低着头,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像凝固的雪人被融化,整个人才活过来般,慢慢站起身。
沉梨抬头看着他,帽檐下的一张脸略显憔悴,唯有那漆黑的一双眼眸隐晦如深海,藏着万千汹涌的情绪。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揽入一个久违又熟悉的怀抱中。
两个人在那一瞬间几乎同时落下眼泪,互相感受到了彼此的难过与不舍,虽处在冰冷的冬日,拥抱的温度却逐渐升温。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