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管提议:“咱们此行太过仓促,不若先回去,写信给舅老爷,让他派兵来接?”
他本想说水路风险较高,改走陆路更稳妥一些,但低头瞧一眼小姐盖着毯子的腿,又咽下了。
车马颠簸,小姐受不了的。
楚谣思虑着否定:“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短,哥哥奉密诏进京,圣上心急如焚,耽搁不起的。换个角度想,咱们此行仓促,对手一样仓促,走陆路过于颠簸,咱们在船上且注意着吃食,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方虽有九个人,她挑选的随行家仆也都是练家子,而非泛泛之辈。
杨总管没有异议。
……
核查过后,商船终于驶出码头,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十几日过去,途中停泊了几个港口,有人上船也有人下船。来来往往间,那伙人虽一直在,但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状。
楚谣越来越不确定他们的真实意图,莫非是自己多心了不成?
还是想等他们松懈防备?
楚谣猜不透,忧心忡忡着让杨管家讨来了一份南北运河的地图,仔细研究一番,发现船过沧州之后不久,有一段山势险要之地。
她开始怀疑船上这九人不过是内应,前行兴许设有埋伏。
无论是不是多心,楚谣决定在沧州附近下船,改走陆路前往京城。沧州距离京城已经不远,颠簸个几日,她尚能撑得住。
商船即将入港时,楚谣为让那伙人注意到,故意提前离开了房间,前去甲板上候着。
其实根本就是多余,楚谣一直闷在舱里,楚箫是闲不住的,他时常在船上走动,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远山眉芙蓉面,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走到哪里都让人挪不开眼。
后上船的人,听闻他还有个孪生妹妹,心里已经描画了许久。可当楚谣真从船舱里走出来时,多少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纷纷觉得心中那些描画,实在侮辱了美人——只可惜,是个瘸子。
楚箫黑沉着脸将妹妹帷帽上的轻纱放下,快走一步,挡在她身前。
楚箫并不迂腐,他怕的是妹妹将那些男人眼睛里的惋惜,和那些女人脸上的幸灾乐祸给看了去,白白惹来伤心。
多少年了,楚谣早已百毒不侵,却也不会拂哥哥的好意,默默戴好了帷帽。
杨总管在背后跟着,无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瞧着是根柔弱不堪的柳枝,却有着堪比磐石的心性,这般的好姑娘,若非当年那场意外,早已是东宫太子妃了。
若有小姐伴在身侧,太子怎会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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