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切就都好起来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却原来比前一天更难熬。我们是真的,熬不住了。”
宁檬听得闹心悲怆。她也曾两度抑郁过,她现在不会再怨他们自私,只求自己结束一切的痛快,不理活着的人的感受,因为她知道当抑郁症的病痛向人袭来时,那是件多么绝望多么身不由己的事。
宁檬知道安中还很虚弱,应该让他多休息。但她实在太想知道尤琪自杀前的情况了。
“决定跳崖前,她哭了吗?”
安中说:没有,她笑得很美,很解脱。
——她有没有提到我?
安中说:我们决定解脱之前,她提到的最多的就是你,比提到她父母还多。
宁檬哭了。
——原来她还是记挂我的。
安中说:她当然记挂你,连在跳崖前一刻都在记挂,不然也不会临时又单独写了份遗书给你。
宁檬一下愣住了。
“单独写遗书给我?”她告诉安中,她并没有看到这样一份遗书,她只看到安中身上有一份他们同写的遗书。
“那份遗书,在她身上吗?”宁檬问。
安中告诉宁檬:“没有,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我把我们的遗书带在身上,是我根本没指望有人看它。它只是我们自己想留给这个世界的诀别而已。”
安中刚醒来,说了很多话,有些累了。他休息了一下,把气调匀了,接着说:“我们是到了崖边时,尤琪临时决定要写点什么给你的,她对你不放心。当时她是用手机写的,写完给你私人邮箱发了邮件,自动发信时间定在了我们跳崖的一周后。山里信号不太好,她费了半天功夫才发邮件发出去。”
宁檬愣住了。
私人邮箱?!
她手抖起来,胳膊抖起来,浑身都抖起来。她掏出手机,使劲回想着私人邮箱的用户名和登录密码。
工作以后她一直在用办公邮箱,私人邮箱已经荒废了很久。那邮箱,是从前她和待在国外的尤琪互动发邮件专用的,尤琪回国后,那邮箱她就没再登录过。
人们总是在不经意地丢掉很多旧东西,以为它不再重要。于是也丢掉了旧东西所能焕发出来的重要信息。
终于把邮箱登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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