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韧为了跟皇帝明志,已不插手朝廷内外任何事务,连有关于家族之事,都交到大儿子手中,现在代宋韧出面的人已是宋家大郎宋鸿湛。
见到大郎,未料他竟如此老去的宋小五瞥了他一眼,竟不忍多视,垂下了眼睑——这是知她生来怪胎,她年幼时还是会蹲在地上要背她出去玩耍的人。
时间无情,竟催人至此。
“近来可好?”宋鸿湛坐得离德王夫妻很近,他坐在他们下首,座位虽有上下之分,但不过一臂之遥,近得他能看清楚妹妹垂下的那两抹眼睫毛的跳动。
她从小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情绪的人,长大了一样纹丝不动,嫁了人之后,宋鸿湛才能从她身上清楚地看到欢悦之情。
她是欢喜德王的,这一点,他们全家上下都明了,说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失落,尤其这些年,妹妹因德王和局势冷淡了娘家,他和父亲都知道,他们跟她的缘份已越来越浅。
也许不久之后,缘份会浅到相见都不能。
“甚好。”回他的是德王,对于这个眉头不时紧皱的大舅子,德王已无较量之心,此时难得好心,还宽慰他道:“小五在府里好得很,你们不用担心,倒是你们在家要保重自己,不要让她分心。”
宋鸿湛淡淡一笑,拱手道:“家中一切都好,王爷和妹妹不必忧心。”
宋小五这时回头,看向大郎,半晌她无声叹了口气,与他缓缓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莫强求。”
不必把一切都担在身上。
但宋小五也知,大郎做不到。
他是宋家长子,生于宋家长于宋家,他背负着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的希翼,期望让他成为了现在的他,也注定他要背负着这期望所代来的责任一辈子。
别人走错一步,只是毁了自己,他走错一步,就是毁了一个家族,如何轻松得了?
“是了。”妹妹的关心让宋鸿湛勾嘴一笑,眉头松驰了下来,轻声应附她道。
哪会听呢?就是她,多活了一辈子,还是该计较的要计较,该算计的要算计,放不开的就是放不开的,人岂是道理能左右的?宋小五摇摇头,不再劝了,朝他道:“留下一道用顿饭再早也不迟。”
说着她站了起来,“我去去厨房就来。”
这是她要洗手做羹汤,宋鸿湛看着她带着仆从快步而去,等人不见了,回头朝德王苦笑一声:“以前我当她嫁给您会身不由己,如今看来,您和吾妹当真乃天作之合。”
德王可从未在大舅子嘴里得到如此称赞之话,不禁大喜,抚掌一笑,眼睛都亮了:“舅兄此言甚诚。”
这话说得太诚实了,他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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