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劝得听的,宋小五见母亲眼睛熬得腥红,那些想劝的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不过几天而已,小儿郎们去的日子却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今日不尽心,来日不知要有多愧疚,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密密麻麻缝的皆是她对儿郎们的担忧与爱意,宋小五也不忍心劝。
宋韧公事紧迫,梧树县的氏族之争有燃起之势,但他一回来都是笑脸,只有在儿女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才会眉头紧锁。
而青州城里,宋韧的老先生秦公前去燕都之日就在五月初,宋家接到信已是四月中旬之日,从梧树赶去青州城里少不得要个十来日的脚程,就是用马,也需六七日,这前去之事宜早不宜迟,不能让老人家在城里等着他们,但宋韧这时委实抽不开身,只能由妻子带着儿郎们进青州城。
宋张氏也需走这一趟,她还要去青州城把头面首饰化成银子,梧树县是在宋韧治下,他们家不好在这里把东西当了。
宋张氏去了青州就是不跟本家打招呼,但宋祖母那里人到了是必须要报备的,宋韧对他那个兄长脾性知之甚详,不敢在这时候认为他那位大哥对他儿郎们的进学有同喜之心,他思量宋洱要是知情,怕是还会从中作梗,把自己的儿子换了兄弟的儿子的事也作得出,遂他思来想去,还得小五陪着母亲上青州一趟。
宋小五自出生就没把自己小儿看,这厢宋韧找她商量前去青州之事,听宋韧道一进青州她与她母亲就兵分两路,一路由她母亲带哥哥们去师祖秦公之家,坐实前去京城进学之事;一路由她前去祖母那拜见祖母,代他们家行给老人家请安之责之事,她一听罢摇头,道:“不妥,让哥哥们自行去师祖府上,我与母亲去给祖母请安。”
她对宋韧道:“你放心,大郎哥管得住他们。”
母亲要是先去了师祖那,大伯家和本家那就有话可说了。
宋韧一听,略一思索,道:“也好,我与你们师祖书信一封,他老人家会体谅我等的。”
说着他在口间轻叹了口气,自父亲死后,如若没有他视之为父的先生打点体谅,他宋韧就是有万般才能也绝无出人头地之日。
而相衬之下,亲娘的冷漠,亲兄的妒恨就让人齿冷了。
“可先生那就太……”可老先生那就太失恭敬了啊,宋张氏有些犹豫地看向了相公。
“他老人家会体谅的。”宋韧安慰了她一句。
“师祖倒是看得开,不会在意这些个,”那位老人家就是个护短的,他早年丧妻膝下无子,父亲早就被他当成半子,要不然他岂会如此劳心劳力?但人家老人家对她爹,对他们家的心意一点也没作假,不过,“不过等爹和哥哥们都出息了,莫只记得亲兄族人,把他老人家的恩忘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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