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动!”
皇帝与太后的命令相悖,侍卫面面相觑,左右为难,那些刚刚踏出半步的,脚就那么顿在半空,好不尴尬。
晏无师哂笑一声,长身而起:“柳太后果决不逊男子,难怪本座曾听说临川学宫上一代宫主曾想将衣钵传给你,可惜你后来嫁入宫闱,方才让汝鄢克惠得了便宜,如今看来,当初若由你继承临川学宫,说不定今日临川学宫早已将影响遍布大江南北,甚至渗透北朝,力压佛道了,何至于还在南朝裹足不前!”
明知这是挑拨之言,柳敬言依旧面色不变,还微微一笑:“多谢晏宗主抬爱,汝鄢师兄武功比我高,在学问上也比我好,理应继承宫主之位,将儒门发扬光大,我已命人在别殿另辟一席酒肴,二位若不嫌弃,能否稍移尊驾,好让我亲自招待。”
柳敬言有礼有节,并未倚仗身份盛气凌人,更未指责他们冒充身份入宫,沈峤自不愿令对方难堪,未等晏无师说出什么难听话,便道:“那就有劳太后了。”
陈主腾地起身:“母后,这二人视皇宫为自家庭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可轻易放走!”
晏无师看也不看他一眼,却是对柳敬言笑道:“陈朝先帝陈顼,本座也曾见过一面,进退有据,不失为守成之主,怎么父母俱是人中龙凤,生出来的儿子却不过尔尔,可见虎父无犬子一说,实在不足为信!”
陈叔宝堂堂天子,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数落过,当即便勃然大怒:“放肆,左右还不将他们拿下!”
皇帝二度发话,左右侍卫未敢再犹豫,当即便手持枪戟团团围上前来。
那些原本坐在沈峤晏无师旁边的道士,见状哪里还敢凑上前被人当做乱贼,赶紧纷纷躲避,生怕殃及池鱼。
谁知眼前一花,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那些冲着沈峤晏无师二人而去的侍卫,转眼已经悉数往后跌倒在地,刀枪剑戟触地响动,痛呼声此起彼伏,再看沈晏二人,纹丝未动,行止从容,连袖子都不曾振动一下。
柳敬言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陛下身体未愈,理应多加休养,怎能再听伤神的话,来人,将这些道士送出宫去!”
她本想说“逐出宫”的,转念一想沈峤也是道士,为免对方误会,才更客气一些。
陈叔宝这才发现自己所以为的精兵勇将,在这些江湖高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自幼师从汝鄢克惠,但作为未来的皇帝,没有人认为他应该学习武功,成为江湖高手,而比起武功,陈叔宝也对琴棋书画更感兴趣,以至于他周围虽然有许多武学高人,却与江湖半点不涉。
然而这个曾经看起来很遥远的江湖,现在似乎却变得很近。
他看着母亲将道士驱逐,又将沈峤晏无师二人请走,后者不曾将他放在眼里,而他母亲,也从头到尾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这个皇帝的尊严视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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