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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谢渊,知道他的品性,明白他终究与自己的不同的,所以,一直以来,才嫉妒他,又仰望着他,正是因为他明白谢渊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人此时走向三皇子的举动,绝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他忽然哪里来的力气,直起佝偻的腰,忽然往前迈了一步,一把将谢阁老推了回去,自己疾步走到三皇子跟前,看也不看之前的主子太子,直接道:“老夫愿意替殿下写这一道诏书。”
三皇子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中,此时闻言,便似笑非笑地道:“总听说崔阁老与谢阁老是多年的政敌,从年轻开始就一直不对头,为官了多少年,就斗了多少年,此时看来,传闻倒也不可尽信嘛。”
不过这句话也好像是他随口一说罢了,说完,他又接着道:“崔阁老愿意来做这件事就最好了,延年——”
顾延年闻声应道:“属下在。”
“带崔阁老去偏殿写诏书。”
“是。”
直到崔朔被顾延年带走之后,谢阁老才收回视线,见到三皇子投过来的目光,便温和地笑了笑,就像他平日里对着同僚家的后辈那样一般无二,然后温声开口道:“三殿下有魄力,懂隐忍,会抓机会,纵是老臣也不得不服。”
三皇子听他这话,还以为他要向自己投诚了,就像崔朔那样,心中不由有些意兴阑珊。
原来朝中的肱股之臣都是这般模样?
可还未等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谢阁老却话锋一转:“但,为人臣者,当忠于一主,纵然君主并不贤明,但先帝虽没有多么勤政,却是个善于纳谏用人的好皇帝,且对老臣也有知遇赏识之恩,故此……”
说到这儿,谢阁老那张温和儒雅的面上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继而道:“还请三殿下容老臣能从一而终,纵然今日命陨于此,亦能身留清名!”
崔朔方才护他之心,他是懂的。
但他们二人,终究是不同的……
恐怕要辜负老崔那番好意啦。
到了这儿,三皇子才终于正眼看向谢阁老,定定地打量了他许久。
被他这样的目光一直盯着,谢阁老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三皇子终于收起了脸上那副始终微笑着的面具,面色肃穆地抬手朝谢阁老作了一揖,随即直起身子,默然了半晌,才开口道:“阁老不愧为我朝肱股之臣。”
说罢,便抬手招来一个东营军,从他腰间解下佩刀,亲自送到谢阁老面前。
谢阁老面色平静,抬手接过佩刀。
……
谢阁老的尸首横卧在殿内,离老皇帝的尸体不过几尺的距离,虽面容平静,身体却逐渐失去了温度。
三皇子沉默不语地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那边去侧殿写诏书的二人也折返了回来。
顾延年和崔朔一进殿门,皆一眼看见了谢阁老的尸首,都不由得面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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