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卓尔并未躺下,只是懒散地靠着床头。
深色的睡袍松垮地裹着他的身躯,衣襟向两侧散开,线条分明的胸膛与小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袍面上用银线绣出的繁复花纹,在昏暗中泛着幽微冰冷的光。
厚重的深紫色床幔垂下一半,将床榻笼罩在一片更深的阴影里。深色系的卧室里弥漫着一种奢靡而幽冷的气息。而他的存在,点缀了这一幕。
卓尔同样不需要睡眠,短暂的冥想便能很快恢复精力。对卓尔而言,长时间闭上眼睛,无异于将喉咙主动送到敌人的刀刃之下。她们必须时刻维持着高度警惕,用全身的感官去倾听黑暗中最细微的声响,空气的流动,提防着一切可疑之物。
幼年时,他的姐姐们,总是笑着说要杀了他。那时他还会恐惧,恐惧到连续数日数夜不敢合眼,不敢进入冥想,只是瞪着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手里死死攥着枕下的匕首,生怕她们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杀死他。
睡在他身侧的人影不安分地动了动。梅尔同样是个睡眠极浅的人,刚侍寝的那段时间,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瞬间惊醒,那双总是强装凶狠的黑色眼瞳里,盛满了来不及掩饰的惊惶。
纳拉克素来把梅尔这点可怜的警戒心当成笑话看。他从未真正将“平等”的目光投注在这个人类身上,而“平等”?这词汇根本不存在于罗丝卓尔的字典里。
他对她的态度甚至不能称之为“偏见”。毕竟在卓尔根深蒂固的认知中,所有非卓尔种族,都不过是可供随意支配、消耗或丢弃的物品。
眼前的一切,时常让纳拉克感到一种荒谬的烦躁。从严格意义上说,他们这些“侍夫”,连同梅尔本人,都是属于伊尔瓦拉主母的所有物。他们需要真的陪梅尔玩这种过家家游戏吗?伊尔瓦拉又不在乎。
纳拉克看不懂伊尔瓦拉对梅尔的态度,她极少出现在城堡,对城堡里发生的一切更是近乎漠不关心。
她将梅尔捡回来,赋予她一个虚假的、摇摇欲坠的地位和一点点象征性的权力,又将他们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梅尔身边。整件事,更像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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