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这么离的。
万齐枝只笑笑,连搭腔的意思都没有。
张小燕丧气,急得又开始哭,实在没办法推开门就闯到了病床前。
“沧沧,你要和阿轩离婚吗?”
杨沧看向她这位并不常见的前婆婆,“伯母,我们已经离婚了。”
“沧沧!你们怎么能这么冲动!”张小燕急得不行,婚怎么能说离就离,这要是传到了村里,他们一家人都抬不起头了。尤其是媳妇还刚把孩子生下来,这个时候离婚,这怎么能行!
张小燕按着杨沧的床开始哭,不停给她道歉。
“是我家周轩,我家周轩做错事了对不对,是他对不起你,我让他向你道歉。”她一把拽过周轩,矮小孱弱的身体里爆发了巨大的能量,狠狠拍周轩胳膊:“快给你媳妇道歉,妈一向对你放心,你怎么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这时候闹离婚,这要是影响了媳妇月子没做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不停说着,空旷安静的房子被她一人琐碎的话几乎要填满到让人无法喘气。
杨沧看着在她床边又哭又急,慌得又是打周轩,又是拍自己,忽然无措。
她和张小燕交流并不多,多数情况下,这个保守沧桑的女人总是弓着腰,带着客气和不自觉讨好的语气同她说话。杨沧习惯了周围人这样对她,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当她痛苦着急地向她道歉,喋喋不休说着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时,她才恍惚回过味来,面前的女人算她半个妈。
她看着女人痛苦的面容,床边的手无意识地攥了攥,对上了身边周轩的黑眸。
男人幽深的视线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冷漠,刻薄,如一抹高悬的凉月,寒意入身,带着一丝嘲讽。
杨沧,你但凡真心把她当过婆婆,就不会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
杨沧的喉咙发涩,她刚想说些什么,张小燕忽然按着周轩的肩膀,“沧沧,妈在这绝对不偏袒他,你说,他,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然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杨沧为什么要这种时候和周轩离婚。
“周轩。”张小燕沉下脸,那张沟壑深深的脸上满是严峻,“你跪下。”
周轩肩膀微僵:“妈?”
杨沧也愣了愣,心一跳,“伯母……”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从门边冲了过来,狠狠给了周轩一巴掌,那张本就红肿的不能看的脸,直接多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混账!还不跪下向你媳妇道歉!”
周柱脸暴青筋,瞪着周轩的眼睛里冒出的熊熊火焰几乎要燃烧掉周围所有闷涩的空气,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缝里的黑泥里抹着几滴血印,常年日晒雨淋在工地里干活的他哪有时间剪指甲,一巴掌将周轩的脸都打烂了。
“我和你妈拿命供你上学,教你好好做人,就是让你在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沾花惹草,闹离婚的吗?!”
“你还想不想让我和你妈活,脸都被你丢光了!今天这婚,说什么都不能离!明天就去把结婚证给我领了!”
周柱突然冲过来的重重一巴掌把杨沧也吓了一跳,本就没哄踏实的婴儿在此刻发出尖锐的哭声,整个房间变得愈发混乱和焦灼。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从昨天到现在,那三次巴掌都打在了周轩的右脸,旧伤加新伤,那张脸已经青肿的不能看了,只有他,还依旧那样沉默的站在哄乱的人群里,站在风暴的正中心,好像脸上流着血,右眼瘀肿变形的人不是他。
张小燕还在拽着他的衣摆,扯着他让他跪下道歉。
这一切都荒唐到了极点,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尖锐的像一把狠厉的刀,再次穿透她的身体,在淤血残留的□□里旋转搅弄。
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婚姻,你怎么还会肖想我爱上你。
杨沧的胸口被重重砸了一下,就连医生骑在她腰上往刀口都没长好的腹部按压挤出一堆血时,都没此刻让她疼的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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