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的时间太长了,早就不知如今外边时兴些什么,陈先生就不必费心了。陈游兄远道而来,来便是客,哪里有让客人请吃饭的道理?陈先生若不介意,苏煜想请您和陈游兄一同在寒舍一聚。寒舍鄙陋,但也有专门待客的餐厅和全上海数得上的厨子,不知陈先生意下如何?”
陈显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苏煜点了点头,“那便是大后日晚上六点,就在我苏宅,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陈显说着,微微一笑,出了门。
我趴在楼道栏杆上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切,觉得无聊,又退回了苏炟的房间,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苏炟如今身体虚弱,不能下地走路,自然也看不到这苏宅内的许多事情。云知和云新如今知道了我的存在,自然是满心惧怕,若非迫不得已要来照顾苏炟,他们是不会进苏炟的门的,更别提同苏炟好好说话了。这样一来,苏炟对于苏家的事竟是一概不知了。我便主动请缨,帮他看着苏家,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他。
我觉得我们两个越发亲密了。
苏炟正在床上,靠着靠枕,坐着。他静静地听我说完,微微一笑:“大哥又要见到昔日旧友了,他一定开心得很。”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好歹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也算生死之交了。”
苏炟看似云淡风轻地说道:“有朋友真好。”
听他说这话,我不觉又心疼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苏炟接着说道:“仔细想想,我所认识的人,除了家里的人之外,竟然就没有别的了。还好这世上大多都是正常人,人人都有朋友,真好。”说罢,他又是轻轻地微笑。
我低头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又何须我劝慰呢?他说这些话,不过是客观公正地看待自己的经历,客观地看待别人的经历。他不会自怜自艾,也不会狂傲自负。他以平等冷静的眼光审视世人、审视自己……这样的人,哪里还是凡人?分明是天人!
想着,我竟然开始觉得,我配不上这样一个人。如今的我狂妄冲动、暴戾恣睢,随便一点小事都能戳中我内心的伤痛让我发狂……或许一千年前的我可以配得上他,不,应该也是配不上的。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一番,却听苏炟轻笑着对我道:“想什么呢?”
我正要编瞎话,却听苏炟微笑道:“若不想说,不必勉强。”
我忙道:“不是不想说,只是难以启齿。”
苏炟轻轻一笑,道:“既然难以启齿,那还是不说为妙。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也有我自己的世界,我们何必过问太多对方的世界呢?只要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就足够了。”
他这话说的我颇为感动,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想握住他的手,可一激动竟然忘了阴阳相隔。
我尴尬地收回了手,颇有些失落。
他却向我伸出手来,叫了一句:“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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