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放开他,注视着儿子道:“我们算旧识。大人的交情很复杂,可能渐渐淡了,也可能会起变化。所谓‘人情翻覆似波澜’,我同他就是起了些争执,后来便再无交集。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父希望小孩以后能像他一样坦荡光明,所以才同你说那些故事。”
裴素听了父亲的话,一瞬不移地审视着父亲的眼神。他终究是个小孩子,洞察力再敏锐亦是有限,便不再追究,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裴允抱起他,忍不住亲了亲他绵软细腻的小脸蛋。裴素好久没有这样被父亲亲近,羞赧地告诉父亲:“有位阿若姑姑也这么亲我,头一回我躲开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当然也不能随意叫人亲去,对不对?”
裴允笑了笑抱着他漫步在曲江岸,边走边道:“头一回?可见后面的你都叫她亲去了。”
裴素辩道:“儿陷他人之手,权宜之计。”
裴允嗤笑一声:“果真?不可打诳语。”
裴素拨着父亲手腕上的玉串小声道:“我原以为她是我娘,是她托人将我掳走要与我团圆,后来发觉不是。我又疑江行是我娘亲…”
裴允脚步一顿,望向裴素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裴素忆起自己那些胡思乱想,摇头道:“我呆着无聊乱想的。”
裴允抱紧了他,裴素只觉父亲的眼神深邃,不知望向水面何方,便也用力回抱。
这时一排鹭鸟飞掠而过直上碧霄,裴素听到父亲恍若叹息的话语:“阿耶对不起你…”
裴素只当是父亲歉疚弄丢了自己,便歪头贴向父亲以作安抚。
许久之后裴素忍不住发问:“我还会见到他吗?”
裴允将他放下,牵起他的手走回马车。
沿路踏春的君子淑女相偕往来,不少人留意到这对父子。众人只觉那位父亲神姿清发气韵不凡,牵着的锦衣小童面如琢玉唇如抹朱,不禁想其妻又是何等风采。
裴素不见父亲回话,又见路上游人纷纷,便道:“她们都没有阿若姑姑好看。”
“无礼。”裴允缓缓道,“不可随意品评。”
裴素垂下头:“只是说实话。”
他又听父亲道:“那位阿若女郎本就是人间殊色,旁人轻易比不得。”
裴素闻言恍然大悟:“是呢,纵是长安城我也不曾见过有比阿若姑姑美的…”
“你年方几何才见过多少人?”裴允有些好笑,“倒是小小年纪便能辨美丑,同…”他顿了顿,却被裴素截住了话头:“可见父亲是认得阿若姑姑的,她究竟是何人?”
裴允带他上了马车,把预备好的糕点果浆端到他面前:“这回不拘你吃多少。”
裴素见都是自己素日爱吃的不由得眼前一亮,顾不得父亲往日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嘴里包着糕点嘟囔道:“被带出长安的那天江行只给我准备了饼。好硬,我咬得极是费劲。他点了我的哑穴,我只能乖乖吃饼…”
“他,没有伤着你吧?”裴允略带迟疑地问道。
裴素摇头,抿了一口鲜甜的果浆得意道:“他虽屡屡吓唬我却不成,儿才不会失了沉稳。”说着沉稳的裴小相公就伸手抓向了另一块糕点。
裴允移开盘子:“慢慢吃。”
裴素咽了咽:“阿耶,原来人真的能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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