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轩心脏猛跳。
他站起身,后背直冒冷汗:“什么意思?”
“做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荣贵妃站起身:“圣上问,若立你为储,我愿不愿为他殉葬。我说愿意。”
荣贵妃年轻,出身又高贵,皇帝疑心外戚专权,要荣贵妃在储君之位和性命之间选择。
“母妃!”景文轩大怒:“你在说什么,我不要做储君,你也不要殉葬。”
“傻儿子!皇上已经属意了你,你以为是你不想就能逃的么?此事宫里朝中又有多少人知晓,将来别人做了皇上,会容你逍遥?”
荣贵妃握着景文轩的手臂:“谁会愿意看见你活着,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他,皇位是你让给他的,会吗?”
景文轩愣在原地:“我……”
“还有秦家那小子,你若真为他好,就打发走他。”荣贵妃道:“让皇上见到你的‘薄凉’,别等他动手。”
景文轩舍不得,可惜他忘了,他的父亲是一位君主。一位独断专行的君主。
七月初四,皇帝再次召见荣贵妃。
七月初五,荣贵妃问景文轩:“送秦小将军去西北边陲,你愿是不愿?”
景文轩不语。
“等你当了皇帝,可以把他在召回来。”荣贵妃劝:“虽然西北战事吃紧,但总有一线生机。”
景文轩道:“我不当皇帝,我会去找父皇。”
荣贵妃冷笑:“你今日再去一次,母妃和秦家小子明日就死,你信与不信?”
“父皇上次不是这般说的。”
“上次太子病的没这般重,你是皇子,受民生供养,现在天下需要,你就应当把这天下担起来。”
景文轩太年轻,也太贪心。
他打小顺风顺水,红尘万千与他无关,他心中只有那么几个人,容不下万民,也没有天下。
七月初六,秦飞羽不见了。
七月初七,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横亘天际。瑞王生辰,宫中夜宴,灯火歌舞不休,为瑞王庆生。
景文轩寻不到秦飞羽,失魂落魄的,无心宴饮。
荣贵妃饮下杯中酒,面上含笑,眼中却是冷的。
夜深,宴散。
荣贵妃唤住景文轩:“瑞王,你留下。”
景文轩饮了些酒,俊脸微红:“母妃?”
他不理解为何母妃唤他瑞王,歪了歪头。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荣贵妃心痛难忍,她强忍下眼中热意:“你不是喜欢秦小将军陪你么,以后都叫他陪着你好吗?”
景文轩展开笑,弯起好看的狐狸眼,说好。
然后他看见,后殿走出来两个锦衣卫,身着飞鱼服,俱是英俊神武。
二人拖着个男子,那男子瞧着极虚弱,仿佛肚子疼似的,佝偻着腰,头发明明梳得整齐,身上也干净,可就是给人种凌乱之感。
憔悴又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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