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喜欢其实不太准确,跟郁山相识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柳岸都知道她身边始终有人,女或男都有,只在短暂的空窗期,郁山会想起她。通常是烂醉如泥地敲门,然后借着发酒疯的由头说些胡话,一开始柳岸还好心安慰,后来知道了她就是那样的德行也不再搭理。
情况是从周棉清成为柳岸的小跟班后变得奇怪的。郁山似乎有一种过分的占有欲,以前柳岸断情绝爱的模样把所有人无差别隔离在外,相对于拥有更多连结的郁山感到安全,所以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无论后来柳岸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周棉清的感情是爱,行动的偏向性都足够郁山把她当成巨大的威胁。
「对我来说,你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试图亲吻柳岸之前,浑身酒气的郁山捧着她的脸,眼神早已迷茫到无法辨析眼前之人。
不动声色地躲开,柳岸只把她当作醉鬼招待,连哄带骗进浴室卸妆洗漱,刚要离开时手腕被拉住。力气出奇得大,要捏断似的,她转身回头想骂脏话,却面前一黑,人影扑上来将她压在墙上,酒精味瞬间充斥鼻腔。
「滚!」
浴室瓷砖光滑,地上因才洗过澡还留有水渍,柳岸毫不留情地用力推拒,郁山咚地一声翻倒在地,裙身不均匀打湿,形容十分狼狈。
郁山没喝醉。
柳岸原本不确定,毕竟每次郁山来找她除了不太过分的肢体接触外并没有其他举动,甚至时间太晚她睡着,还会轻手轻脚自己到客房去。但按照郁山的性格,尚且能够保持理智才是喝醉的表现,而做出刚才那样的事情,她一定是清醒的。
赚够钱之后郁山就把房子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柳岸,客房依旧留给她偶尔来住。如今屋主人拿毛巾不断擦着嘴唇,脸上呈现厌恶,一遍又一遍故意做给客人看。
她终于狠下心与逐渐过分的人划清界限:「别这样郁山,你帮过我许多,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这样不尊重我。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对不起……」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扶着墙壁走出去,盘起的头发散乱,从未向谁低过头的郁山肩膀也塌下来,步伐乱套地逃离公寓。
丧家之犬或许就是这般。
从这以后柳岸真的没再见过郁山,即使两人同处凤凰城,走廊碰见只互相点头打个照面,像任何不太熟悉的同事。最后一次见面就是火灾那天,郁山不顾安危把她救出去,自己却破了相,柳岸不清楚郁山休整之后选择永远离开与周棉清母亲之间有没有关系,但她脸上再昂贵高科技的医美也无法根除的伤疤肯定是原因之一。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久到柳岸快要忘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间,恶毒的诅咒辱骂、火光中郁山的脸、留下的最后一段话……她其实一直知道郁山的去向:邻省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最适合疗愈。
可她不敢见她,也不再有理由见她。
已经两清了。
她们都还得继续活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找过你。”周棉清将柳岸的双脚捂在小腹,面对柳岸,她好像总是有无数句道歉要说。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喜欢会给爱人带去伤害,就算全部憋在心里难受,也绝不会吐露半点。她那个时候太年轻了,以为少年人的心意最珍贵,沉浸在爱情世界里自我感动,当抽离出来才发觉,原来有人比她承受得多得多。
低头去亲吻脚背,柳岸触电般缩回,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突然浑身炸毛弹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周棉清,微张嘴巴却半天没讲出一句话。
“你……”
“我喜欢你。”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周棉清用同样热切和渴望的目光,一字不差的简短话语,唇瓣撅起两次、牙齿相碰一次,两秒钟不到的内容,却给了柳岸经久不衰的震撼。
心跳得太快,大脑都开始缺氧,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周棉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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