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轻轻一拨。
在机关弹起的瞬间,他快快抬手捂住眼,觉得随意看古鸿意的东西不大好。
白行玉一手捂着双目,另一手摸索着想把机关合上。
指尖搭上,摸出机关竟还有第二重,一道浅浅的凹痕,形状很熟悉。
白行玉稍蹙眉,慢慢张开了指缝,看那机关。
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凹痕刻印。
……盟主的苍山玉?
白行玉抬眼看一眼门外,仍不见古鸿意的身影,便利落翻出从皓月尸身上夺走的那块苍山玉佩,一合,榫卯相宜,铮铮金铁之声接连响起,那机关瞬间大开。
一瞬间呼吸寂静。
白行玉不可置信地轻轻摇头。
微弱的雪光投到昏暗的小室中,天地间只有这一方清辉光亮。
银纹精细的檀木盒,指尖搭上银锁,并未锁着,轻易弹开,盒开,一帘竹简静卧其中。
剑门绝世的剑谱,害得他落了风尘之物。
白行玉心中空成一片雪地。
这道机关确实是古鸿意的手笔。
开启机关的苍山玉,又正在古鸿意手中,他说,乃盟主亲赐。
「白行玉,行窃的人不是你。那样固若金汤的防守,只有盗帮破得开。」
「有人赐我苍山玉佩,让我抓捕你,押回剑门。」
「五年前,我便试过闯剑门……」
那时候他追问古鸿意,五年前为何要闯剑门,黧黑眼睛躲闪,避而不谈。
这一切串联起来。盟主固然要扣给自己莫须有的罪名,但剑谱为何出现在盗帮老巢,出现在衰兰亲手制的机关中,开启的信物还是盟主亲赐给古鸿意的玉佩……
「衰兰是什么样子,剖给你看。」
「白幽人,我有话对你说。」
为何今夜他的眼睛如此哀伤。
若只是归家,为何要那么郑重,为何要反复确认自己愿意知道。
白行玉跪坐在昏暗逼仄的小室间,屋外是大风疾雪,天地压在肩头,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乱云低沉夜,急雪舞回风。
“小白。”
古鸿意走得很近时,他才听到他的声响。温柔的带着哑的嗓音,窸窸窣窣的衣袖声。
古鸿意走近了他。
只一刹那决定,
锦水将双泪,剑出鞘。
银亮的剑身倒映着雪色轻波,锐利杀气腾出,刺进眼睛中,白行玉轻轻叹气,垂眸苦笑,明白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无法再粉饰太平了,剑已出鞘,机关剑谱尽开,这一切尽收那个人眼底。
“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那个人语调古井无波,一步步迫近,他的影子把跪坐于地的白行玉整个压住。
为何他如此平静。
为何他没有拔出霜寒十四州防御。
白行玉没有回头看他。抓握锦水将双泪的手腕不止打颤,咬着舌尖迫自己痛,迫自己清醒。
他要说什么?
他要告诉自己什么?
剑谱是他窃走的,是盟主的旨意?
那和自己的一切算什么。赎罪吗。
良久,温热熨帖上后背,那个人熟悉的体温、手指老茧的触感、稍粗粝的面颊,山崩天裂般压来。
白行玉被压得气息紊乱,怔怔垂下羽睫,等待着……
“我爱慕你。”
古鸿意的嗓音温柔而沙哑地响起。
琥珀瞳孔忍不住翕动。
古鸿意席地跪下,摸索着从背后抱住他,抱得很紧很紧,要把他压到血肉里。
古鸿意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双眸失焦,只是扑去抓住那一团月白。
他听到锦水将双泪的剑声,但并未多虑。
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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