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很久以前,也就是他与苏彧相互承诺的时候,尉迟乙便想着,若是苏彧真的能信守承诺,助他攻打逻娑,那么他就把兵权交出去。
尉迟乙是天生的武将,只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他手上的兵越多,就会被皇帝所忌惮——
明白这个道理是用他父兄的命换来的。
他的父亲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当初苏琰被困在西域时,他凭一腔孤勇,硬是从困军之中救出了苏琰,他的兄长不懂这个道理,在宣宗帝面前立下誓言,不收复失地不归京。
他的父兄死后,他一度凭着满腔恨意撑起支零破碎的尉迟军,又时常问天为何这么不公,他的父亲与兄嫂都是这世间顶好的人,他们不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后来他将逻娑军赶出大启,又逐渐壮大尉迟军,满怀期待地去见刚登基的苏琰。
以暴戾闻名的皇帝在见到他一身煞气时,却是露出几分惧意和忌惮来,叫彼时的尉迟乙觉得没劲透了,也叫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皇帝怕他,怕有兵权的他。
原本,十五州收复之后,他就该交出兵权的,只是那时候逻娑王还没有死,他终究心有不甘。
此次西南之行,苏彧亲自杀了逻娑王,尉迟乙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他不想苏彧对他生出忌惮,更不想与苏彧疏离,所以他干脆地交出兵权来。
老实说,苏彧半句客气话都没说,尉迟乙还是有些伤心的,其他的都不论,好歹自苏彧登基之前,他便跟着她,她于他就没有半点信任与不舍吗?
不过,尉迟乙转念一想,苏彧什么话都不说,总有她的道理,他既许诺于她要酿酒给她喝,总要认认真真地酿出几坛好酒来。
“朕给你就拿着,朕要收回时自然就会收回。”苏彧认真地看向尉迟乙的眼眸,“在潼关的时候,朕曾问你要不要做一笔交易,你应下来了,如今那笔交易成了,你要不要和朕再做一笔交易?”
“陛下要和臣做什么交易?”尉迟乙小心翼翼地问。
苏彧将藏在袖中的玉圭拿出来,递给尉迟乙。
尉迟乙看着上面的八个字,愣了片刻,再抬眸重新看向苏彧,容貌昳丽的帝王光是站在那里,便叫人无法拒绝她,无关男女,她便是天生的帝王,叫人心悦诚服。
他问:“陛下是想要……”
苏彧拉住他的大手,像之前在他的掌心写下“逻娑”二字一般,在他的掌心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写下“女帝”两个字,“仲云要不要再跟着朕干票大买卖?”
尉迟乙喉结微动,笑着问:“陛下想怎么干票大的?”
苏彧又从怀里拿出折得皱巴巴的地图来,“京城有安全司,有元灵和高岚,所以朕不担心,西境朕让承影来守,剩下还有河北三镇,朕想把你放在魏州,只要中原、河北、江南三地不乱,其他地方做不出妖来。”
她又用手指了指几个藩镇,“这几个藩镇不算老实,若是有了借口,恐怕会借机起兵,你在河北,离这几个藩镇近,想打就打,必要时朕从京城派兵,能叫他们腹背受敌。”
显然苏彧都想好了。
尉迟乙看了地图上的涂涂改改,也都有些时日了,他不禁问苏彧:“陛下早就想好了,为何……”
为何收了他兵符半个月才来找他,叫他失魂落魄了半个月?
苏彧弯了弯眉眼:“阿佑可从来不会问朕为何。”
尉迟佑配合着她的话,朝着尉迟乙咧牙笑开。
尉迟乙:“……”
不过苏彧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仲云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吧?要不然朕都没有说什么,你就来交兵权,你那时候头也不回,朕的心可是被你伤到了。”
尉迟乙愣住,是这样吗?他竟在不经意伤了陛下的心。
苏彧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心的位置上,“仲云将兵权交得这么急,说到底,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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