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没有多管闲事,转过身离开门口,手臂随意搭在护栏墙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透过飘落的雪花瞧着下方。
有人在收头发,卖头发的队伍排的很长,大多都是15、6岁的年轻人。
收头发的中年男人叼着一根烟,刀下的又快又狠,全部是贴着头发根削下去的,很快,他手底下原本有着乌黑长发的脑袋被削成了参差不齐的梯田。
女孩子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男人把头发捆绑好丢进框里,吐出口烟雾,呵着白气说道:“下一个。”
又一个蓝发男孩被家长推上前。
后边排队的人已经能预想到自己的结果,虽然还没排到就已经提前哭了出来,陆时汀梭巡的视线停在了唯一一个没哭的身影上。
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很漂亮的颜色,让人觉得如果拥有这头长发,或许在这漫长的寒冬就不再需要太阳。
男生穿着单薄的棉袄,和大多数住在这里的人一样面黄肌瘦,两只手交错插在棉袄的袖口里,微微佝偻着身体减少和寒风的接触,颧骨上两大片皴裂的痕迹像是麻赖的小土豆,只不过那双狐狸眼倒是漂亮,碧绿色的眼珠如同被冰封的树叶,有一种沉寂的冷冽感,让人不禁期待融化后的鲜活。
虽然他没哭,但是旁边酒糟鼻的男人还是恶狠狠怼了下他脑袋,骂了句:“摆个死人脸给谁看!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喝,让你卖个头发怎么了!老子没让你卖身已经够不错了!”
男生被怼的打了个晃又乖乖回到原位,然后机械的把嘴角向两边扯去,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脸。
酒糟鼻这才满意。
徐图之安安静静坐到椅子上,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老登!早晚把你牙打掉!
收头发的眼睛都亮了,抓起一缕那浅金色的长发,意外这贫民区居然有人能养出这么好的头发。
他迫不及待的手起刀落,徐图之就秃了一块,陆时汀嘶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头发。
谁要敢动他头发,牙给他掰碎!
他不忍看的就要收回视线,那男生被收头发的粗鲁地按下了头,他赤色瞳孔忽然一凝,充满侵略感的视线就停在了男生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一种想要贴上去的冲动让他搭在墙上的手臂都撑了起来,下一秒也许他就会遵从本心地跳下去,抱住这个不认识的男生,将头埋在他被风吹红的脖颈上,贪婪的,不顾他意愿的占有。
他那么瘦小脆弱,只能被自己按在手心,予取予求。
觉醒为SS级哨兵带来的小毛病,让他有时会极度渴望和人有皮肤接触,但他又排斥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妈和他哥。
最后只能硬生生挺过去。
但现在,他瞧着被剃成了狗啃脑袋的男生,想贴,毫不夸张的说他想变成一条八爪鱼缠他身上。
“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我好了,我们走吧。”
石头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他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了全部家当逃荒。
陆时汀疯狂的念想被截断,他猛地转头,赤色瞳孔充满愤怒的瞧着石头,吓得石头向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瞧着捏在陆时汀手里的水泥砖,又看了眼被毁坏的护栏墙。
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陆哥?”
陆时汀神色不断变换着,他很愤怒,愤怒自己居然差点败在区区肌肤饥渴症上!
让他必须和别人贴?
他偏不!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风吹迷了他的眼,他都能不服气和风干一架的时候。
人生座右铭更是:爷们要战斗!
陆时汀举起手中的砖块:“在哪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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