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雨微将她揽到怀里,摸了摸头。
宋冉眼角闪过泪花,委屈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这种罪?我……我也是个好人啊,为什么……”
冉雨微叹:“人这一辈子,谁不受点儿罪呢?”
宋冉靠在妈妈怀里,眼泪无声,沾湿她的衣衫。
冉雨微没劝也没安慰,知道她是需要发泄。待她自己默默流了会儿泪,人又很快好了,怕出去被李瓒发现,又留在房里多待了会儿。
冉雨微工作忙,待了一天就走了。李父正好也回江城,捎上冉雨微去了机场。
小夫妻俩站在屋后的小路上目送他们离去。
回到家中,宋冉环顾新装好的屋子,愉悦不少。本想好好收拾家里,但李父离开前把家里擦得干干净净,根本不需要她打扫。
客厅按照她的要求设计成了中心区,面对田野的那面落地玻璃窗前,一半是她的原木长书桌,另一半放着一把最舒服的靠椅。
她坐在桌前写作,他靠在椅子里看书,余光就能看见彼此。
一壶冰沁的柠檬茶放在桌沿,玻璃壁上细小的水珠凝结,滑落。
窗外,知了在叫;窗内,偶尔他书页翻动,偶尔她轻敲键盘。
半路,李瓒抬眸看她,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忽放下书起身出去。
她回首:“你去哪儿?”
“洗手间。”他说。
李瓒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花瓶,出了门。他在屋后边,田埂边,沟渠边,四处寻觅,最后找了一朵豌豆花,兰花草,橘子花,牵牛,外加几朵叫不出名字的蓝色、粉色小花儿,放进花瓶。可以送给她,摆在她的电脑旁。
返回时经过屋后,目光无意一瞥,装修时钻木的钻机留在屋后的柴房里。钻头又细又尖,能看见它工作时那急速转动刺穿一切的锋利。
“滋——”电机的声音充斥着耳朵。
鲜血飞溅,骨肉模糊。
笑声,叫声,哭声,喊声。
他呼吸困难,猛地喘气,面前的房子开始扭曲,要倒塌了,要破碎了。
不行。
那是他的家。
不能。
冉冉在里面。
可脚下的路也开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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