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国候寿诞,府邸奢张结彩,铺桌几厅,又请了当地声名最喧的厨魁娘子,只差将后厨房捏炸出天仙花样子。
郑思言带礼上门时,这龚国候龚尤,正亲自站在候府前迎客。
侯府此处与皇宫尚隔些街坊,较为僻静,郑思言进府前眼一瞟,四周都是他府兵,把守严格。军侯是除了禁军、郑军与邵军三军之外,唯一能正当屯兵千二八百的角色。
如今掌权军侯,龚国候是新贵犬马,那其余四个都跟着宇文平敬有些年头了。
今日也全被龚尤请了来。
——当初若不是他一手助宇文平敬,血洗建昌谢家,登谢家千人尸体上龙马,如何能有今日在宇文手下的飞黄腾达?
人心若天洞。
危险不可察。
郑思言在腹中冒出这一个对句,自嘲冷笑。那龚尤一见郑思言,脸上笑容与皱纹甚至故意增加几分,大手拍来,将本就冷寒的郑思言,拍得更是浑身发冷。
“郑小将军抽空临老身府邸,老身这新府便更蓬荜生辉了,阿平,还不快里面请!”
龚平与龚尤对视一眼,叔侄俩不动声色地颔首,随即龚平转身亲携郑思言,“其余人都已到了,就缺郑将军一位呢,郑将军快跟我来。”
郑思言抬起脚,将要跨过门槛。
跨过去,可就真正进了一场鸿门宴。
郑思言眉头高挑,心在空中盘旋,可又不是关于他的鸿门,他怕什么,他如今就是死也不带怕的.......只为吕四娘子犹豫一瞬,一个绝佳的美人儿,他如今怕是无福消受了。
郑慎乌漆的骷髅在眼前一晃,郑思言按捺心绪,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寿宴才将一半。
龚尤大笑醉极。
他与几位军侯把酒言欢,又道有一挚宝,方才获得,要请诸位去书房一观其貌。
那几人含笑,一人腮帮扬起调侃:“龚老三儿,莫不是什么人间尤物?嗳,我先说好,我这年纪大了,这种礼啊,不收了。”
另两位淡笑,也暗含期待。
只一人略感疲惫,正想起身早些告辞,却被郑思言抢先一步拿了话头,见他站起来,那军侯只得先坐回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郑思言大声插话,又笑道,“我这人平日里最爱凑热闹,龚国候能不能也带我一个,让我也跟去书房开开眼界?”
在场众人多是宇文平敬得力的朝廷政要,龚尤对龚平一点头,“你去准备吧。”
郑思言笑容极浓,拉起那兴致缺缺的军侯,随手就灌他一杯酒,“来,跟下官喝一杯。”
“干什么你?!”那军侯搡开他,“郑将军,你莫要狂!如今你能谈和了夏,收复失地,是太子功劳内肯分你一杯羹,别没前没后找不着北了,来欺老身!!”
说罢挂下脸甩袖要走。
却被龚尤过来拉住劝慰,郑思言立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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