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忱想,算了,反正他的生命或许都已进入倒计时,做个风流鬼也挺好的,尽情享受这片刻的亲密。
晚上应忱辗转难眠,他侧身躺着,目光落在兰熄脖子上那道疤痕上。
那疤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像是岁月试图抹去的一段伤痛记忆,鬼使神差地,应忱缓缓凑过去,趁着兰熄睡着,轻轻地在那处疤痕上落下一个吻,充满怜惜。
应忱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嘴唇刚刚离开的时候,兰熄的眼睛悄然睁开了。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让两个人都挺舒服的。
甚至应忱还提出让兰熄别点外卖了,让人送点儿菜来,他给他做点儿菜吧。
兰熄真的没点那些快餐外卖,而是让人买了些菜送上来。
兰熄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应忱身上。
Alpha光着上半身,只系着一条围裙在厨房忙碌地做饭,柜子里有他之前的衣物,可他就是不穿,后背肌肉随着动作起伏,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他的肌肤上,像是给他的后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
应忱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有些无奈地对兰熄说:“你看,我这手上戴着链子,实在是不方便做菜,要不你把我手上的解开吧,脚上留着也跑不了。”
兰熄微微皱了下眉,思索片刻后,还是走上前去给应忱解开了手上的手铐。
应忱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觉得人将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善意的,而且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随口说,兰熄以前也在这里做饭,他总是喜欢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兰熄。
可是,兰熄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应忱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应该是极度讨厌自己的吧。
然而今天,兰熄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说出那些伤人至深的话,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见兰熄这样的反应,应忱变得更加大胆起来。
应忱认错的话他已经说过上百次,可每一次提及,心中的痛楚都丝毫不减。
他这辈子最追悔莫及的事情,便是当初让兰熄怀孕的时候,让他遭受了来自自己母亲的伤害。
他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报复我的母亲,说我虚伪也好懦弱也罢,她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可是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应忱的紧紧地捏着锅铲,指节泛白:“我只能欺骗自己,就当多年前那个被她救起的少年已经死了,这样或许能让她醒悟。”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就死掉了,那该多好啊。这样就不会拖累那么多的人,你……也不会因为我而被毁掉一辈子。”
“如果当时保不住孩子,我也许这一辈子都绝对没脸再来见你了。”
那段日子,应忱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消磨在医院里。医院那洁白得有些刺眼的墙壁,冰冷的器械,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药水味,都成了他最深刻的记忆。
在那一方小小的医院空间里,一边是情况危急、生死未卜的女儿,每一次女儿的微弱呼吸和仪器的每一声滴答都紧紧揪着他的心,那么一具小小的身体上了很多机器;另一边是虚弱的兰熄,在他生命中占据着无比重要位置的两个人。
每一次呼吸间药水味的钻入,都让他的胃里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仿佛那股味道是一种有形的折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感官。
孩子的病情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脆弱飘摇不定,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的抢救,每一次抢救室门上方那刺目的红灯亮起,都像是判决悬在应忱的心头。
他连夜坐在病房外那冰冷的长椅上,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应忱的脑海里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和恐惧。而在这极度的担惊受怕之中,他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幸好兰熄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了。
他给了兰熄数不尽的财富,他希望兰熄可以凭借这些,慢慢地忘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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