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兰熄几乎是眼睛一瞬都不能离开地盯着面前的小朋友。
其实只要多辨别几眼, 几乎就能让他瞬间知道那个答案,那就是这个孩子就是他跟面前的应忱所有。
哪怕就是大街上看见了, 也会让他停留下来。
“这个孩子?”
应忱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我们的。”
兰熄不说话。
应忱没有让眼前的局面更加尴尬,开口道:“当时情况很紧急,孩子抢救了三次,几乎没有人说她能够活下来,你当时的情况更加危急,我知道我不应该瞒你,当时她在NICU住了整整半年,依赖呼吸机维持呼吸,我在保温箱里看到她的时候,又瘦又小,我心里没有底……”
“但她很坚强,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宝宝。”
兰熄听着应忱的描述,几乎不能与现在所看到的这个看上去健康活泼的小朋友联系起来,应忱养得确实很好,他当时在医院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护士遗憾说过,要是再大点儿就能活了。
早产儿是真的很难养的。
应忱夸起宝宝简直不要命,说她听话,乖巧又懂事儿,连独立吃奶胃口大睡得好都是一个好优点,就是想替孩子争取一点被兰熄喜欢的好分数。
其实自己女儿脾气大到不好惹,饿了就会哇哇大叫,睡觉起来要是看不见人需要哄很久,兰熄目光落在应忱被小朋友被掐红的手臂上,若有所思。
应忱将被掐红的手臂遮掩起来。
两岁的小朋友通常能够理解和使用大约五十到两百个单词,比如女儿吐出奶嘴说:“爸爸跑。”
小朋友总是把抱说成跑。
应忱把她抱在怀里。
公园里一派清闲雅致的淡色风景,兰熄一下子看向应忱,一下子又看向小朋友,半晌没说话,好像是在消化这个消息。
应忱心里是有些打鼓的,毕竟烦死人的前夫死而复生,孩子也突然复活,任谁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
应忱故意说出刚才那番话,就是试探兰熄的态度。索性兰熄并没有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大多的是迷茫。
兰溪开口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应忱眼中情绪变化,而后偏头低了下去,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但很快又被别的所取代,向着兰熄展示他后颈,他后颈的腺体处,一条长长的疤痕狰狞,如同蜈蚣般蜿蜒盘踞在皮肤上,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痛苦与决绝。
疤痕的表面不平,仿佛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裂后留下的痕迹,每一处凸起都像是虫类的节肢,微微颤动,仿佛随时准备再次爬行,足以可见当时应忱用刀刃划过的力道多狠,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力一并割裂。
疤痕的长度几乎贯穿了整个后颈,应忱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等他重新将衣服拉上去,开口道:“下面植入了一个人工腺体。”
他在生物意义上的确死过一次。
“在最危险的时候,有人送进来一瓶Omega信息素。”
应忱看向兰熄。
可惜兰熄并没有对此要解释什么意思,而是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你一个人把孩子带走的做法是犯法的吗?”
应忱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一时竟有些无措。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想看到我们。”
毕竟当初兰熄对这个孩子也不是很喜欢,直到前段时间,那个小熊掉了,它长得太特殊了,他看着兰熄若有所思的将它握在手里,就知道他一定将那个小熊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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