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冯妙嫦很淡定。
陶嬷嬷让忍冬和茯苓下去,她也由着了。
和她想的一样,陶嬷嬷坐下来说要给她讲女德典范,冯妙嫦忙端正坐好,很是乖觉配合。
一通通大同小异的贞洁烈女的事迹听下来,血色从冯妙嫦脸上一点点褪去,白生生的看着就跟没了活气儿,攥紧的手心里,指甲嵌出了深痕,她都觉不出疼来。
陶嬷嬷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领会了,如此也不急于一时。
“六小姐,你身子弱,早些歇着罢,明儿我再来。”
木头人一样送走了陶嬷嬷,冯妙嫦跌坐到椅子上,身上一阵阵地发寒。
她没想到祖母会狠心至此,竟是这样的打算。
这会儿想来,自己是多么天真烂漫。
祖母不止想要她死,还要她自绝于人前,好成就冯家女贞烈的名声!
而地点都是精挑细选的,要进了凤翔境内才是最好。
真是用心良苦的好算计,她那样明明白白地自绝于人前,父母和兄姐弟妹他们只会当是她自己想不开,哪会怀疑别的,再伤心也不会怨怪祖母,一家子照旧和睦过日子。
冯妙嫦心里堵得难受,眼泪自有主张一样不停地涌出,连着串地滴落,很快就打湿了衣襟。
打小学的乖,她很明白遇事哭泣是最无济于事的,可这会儿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虽亲近不来祖母,却是发自肺腑的敬重。
对于祖母的严苛,她也能理解,毕竟当初一个寡妇带着没长成的儿子们守着偌大的家业,唯有树起好家声才能立起来。
虽到如今已走得太极端了,心里还是慈爱的。
这会儿冯妙嫦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冯家的这些女孩儿,在祖母眼里只是工具,若有损家族利益,连怎么死都身不由己。
祖母一旦出手,就不会给人退路。
若她不肯自绝于人前,陶嬷嬷也不会让她活到进家门。
到时掩饰得当没人会怀疑,不过换了羞愧绝食自绝的名头,也差不了多少意思。
她抬手抚到耳垂上那枚小小的福字赤金耳饰,是去岁母亲挑的样子,给她们三姐妹一人打了一对戴着。
嫁到裴家后,只要衣裳配得上,她都要戴着这对福字耳饰。
在她心里就觉着母亲和姐姐妹妹还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
与其受折辱……
可手上却使不上力,她扣着那枚小小的耳饰却始终摘不下来。
她才刚满十八岁,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去了又怎会甘心!
可冯全和陶嬷嬷带着人时刻盯着她,她根本走不脱。
外面打家劫舍的也多,就算跑脱了,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婢女怕是走不多远就要被人盯上。
想到老妈妈们背地里嘀咕的那些庙会灯会被拐女子会有的下场……
父亲任地太远,找人送信也来不及,而且在陶嬷嬷母子的眼皮底下也送不出去。
房门突然被撞开,忍冬和茯苓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那边两个关好门过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小姐,我们听到陶嬷嬷和冯全说……说……”
“说什么?说我活不长了么?”
“小姐咱们想法子走掉去找三老爷吧?”忍冬也带了哭腔。
“你们出得了这院子么?”
忍冬两个想到刚才在他们包下的院子门口,两人不过是想探头往外望下,就被冯全手下的人给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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