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的故事总避不过俗套的开头。
我从小就没爸没妈,据上上代福利院院长说,我在某个雪天里被她捡到,小小的一个躺在福利院的外墙边上,襁褓与雪地同色。
没有姓名,没有生日,只有一个性别。
院长只有高中文凭,翻了三天书给我取名,取自“知无不言”之意,她希望我为人坦诚,光明磊落。
取完了名又估算着时间给我定了个生日。
院长是个挺感性的人,人上了年纪也更爱唠叨,这种陈年旧事她说上多少遍都不觉得腻,每每说起都还要潸然泪下,我也就老实听着,到最后几乎能倒背如流。
她曾问我好不好奇亲生父母是谁,我摇头。
我从来不去想亲生爸妈的模样,可能小时候想过吧,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每天早上起床对着镜子洗漱时我就能看到他们大概长什么样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或许会选择不降生。
或许我看起来的确挺可怜吧,可再怎么可怜,不都活到现在了么。
院长唠叨,我也终于走到不再听她讲这些的那天了。
时过境迁,她也入了土。
她临走前拉着我的手,希望我一辈子都过得很好,不被人左右,永远自由。
很美好的祝愿。
那只形如枯槁的手直到最后一刻都死死抓着我。
而我现在这副模样,被人包养着随叫随到,算是辜负了她的期望。
我与秦照庭初次见面时十九岁。在我打工的咖啡店里。
大学学费高昂,虽有助学贷款,可生活费仍然拮据,成年后我便不再好意思向福利院张口要钱。
于是我选择到学校后门的咖啡店打工。工资不算很高,按小时计算,每天没课的时间段干满五小时能拿到六十块钱。
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一千五,这对我来说是份很不错的工作。
可盛夏的某一天里,有个男人走进了咖啡店,打包带走一杯咖啡时还塞给我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
那名片上写了“秦照庭”三个字。
那男人就是秦照庭。
名片不是无缘无故地塞给我,起因是我欠他一件高定衬衫。
可我至今不知道拿得稳当的咖啡液是怎么越过宽大的制作台泼到秦照庭身上的。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借着还高定衬衫的名义,他约我出去吃了饭,因为暴雨天气又被困在商场里被迫将当时影院里上映的所有电影都看了个遍。
再后来我不知他从哪得知了我的家境……不对,我没有家境。我不知他从哪得知了我的处境困难,竟提出要资助我上大学。
资助需要办很多手续,当我知道时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完,只差我最后签个字。
我那时天真,相信世上好人居多,以为遇到了贵人,对秦照庭满怀感激。
如果他后来没有包养我的话,我大概感恩他一辈子。
当时看不清,可现在想想,那时秦照庭所做的一切可不就是所谓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吗。
我也还不算太蠢,后来我终于品出点不对来。比如秦照庭为什么要来一所大学的后门咖啡店买咖啡。
可为时已晚。
秦照庭从来没对我说起过那天的事,一切推断就只能停滞在那里。
如果我能提前了预知未来的话,我一定躲得远远的。
辞职也没关系。
这样疯狂的追求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秦照庭是我很感激的人,所以他有什么请求,我向来很难拒绝。
在我尚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深陷泥沼。
而他身为泥沼,却淤泥不染。
一场酒局让人容易做错事。
酒局散了场,我们开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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