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鸣坐在镜子前,身后的理发师努力憋着笑意。
他看了看镜子里前一天晚上刚刚见到过的小伙子,又转过头去问坐在沙发上的矜贵男人,“染回黑色是吧?”
他说的不是“染成”,而是“染回”。
而此刻沈意鸣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他昨天亲口承认自己已经是快奔三的人,早已经过了叛逆期,可连十二小时都不到,就被人按头过来要把头发染回去。
池砚微一点头,理发师再也忍不住笑了,他摸过架子上的染膏,故意开沈意鸣的玩笑,“不到一天挣了你两把钱,给你打个折?”
沈意鸣扯着嘴角歪脖笑,“好啊”,手却在理发师回身找工具碗时摸起妆台上的电推子,打开开关顺着额头往后一推,池砚看见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沉沉的锁着镜子里那张桀骜的脸。
崩溃的表情很少在这个冷漠的男人脸上看见了,等了六年找了六年,再到身边时,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沈意鸣不是不想活了,池砚眼里心里十八岁的沈意鸣已经死了,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二十六岁,像他当初恨沈博为一样恨自己。
理发师吓了一跳,“你这是不想让我挣这份钱就直说呗,还好是把推子,这要是把剪刀,我没准要搭上人命了。”
沈意鸣将推子扔回到妆台上,短短的三十秒,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池砚想要的沈意鸣已经不在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他呢!
“剩下的交给你吧,这么短的头发也不需要再染回去了,没几天长出新的再来剃。”
理发师看了眼沙发上冷漠不悦的男人,见他也什么动作阻拦,便顺着沈意鸣的意思来。
他看着镜子里除了气色有点差,但样貌精致的男人,“短寸这个发型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我瞧着你的脑型和枕骨不错,样貌又帅气,效果应该也不会比长发的时候差。”
理发师叹了口气,他能感受到他和西装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轻轻的拍了一下男孩的肩,朝着镜子里的沈意鸣挑了挑眉,“别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在我们小时候啊,越调皮捣蛋的孩子越被老师记得牢。”
沈意鸣抿起嘴巴,两只手扣着因为弹吉他而磨出的茧子。
头发剪完已经是午饭的时间,池砚带沈意鸣去了就近的一家中式餐厅,等饭的功夫,池砚竟然一改方才的疾言厉色,给沈意鸣倒了杯水,“我今天本来是想给你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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