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走得如此炉火纯青,看来是太熟练了。
沈持拿出鞭子凌空甩了甩:“史玉展——”
这小子懒懒地回过神来,指着书本问:“姐夫夫子,夫子姐夫,为什么他要叫‘尉缭子’而不是‘卫缭子’?”
沈持:“那是先贤的姓氏,比如你姓‘史’,我姓‘沈’。”
史玉展:“我姓‘史’是因为‘吃屎、去死、使唤’都不好听,所以选了这个‘史’字,他是为什么,为了叫我多写几笔吗?”
沈持:“……”
他忽然开始反思,史玉展这么厌学,是不是这本书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太枯燥了些,为了增强学习兵法的趣味性,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邓艾兵临城下的故事,小舅子倒是听得有滋有味……
等沈持讲完最后一句,史玉展“咣”地一声从椅子上跌到地上,然后就地一趟,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沈持:“……”他自以为讲得跌宕起伏,难道索然无味,把孩子听得都睡着了。不对,明明就在前一瞬,史玉展他听得如醉如痴呢。
沈持摆弄了他几下,看史玉展是不是装睡,折腾大半天,确认这小子真睡着了,还睡得挺死,怎么叫都叫不醒。
怕地上湿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史玉展搬到床上,别看个不大,怎么那么沉啊!
一看沙漏,约二更末了,浪费了一晚上时光,沈持临睡前一看……他原本打算要讲的《尉缭子》一书,竟连翻都没翻开。
给史玉展讲兵法书头一回,败北。
他回到卧房,史玉皎连问都没问——看他那神情,不用问了。
沈持猛灌两大杯白开水,轻“咳”一声:“没事,明天再说。”他今晚要安抚好自己,明晚以败了再战的热情洋溢的姿势,再去教史玉展念兵马书,沈大人不信邪,还带不了一个孩子了?!
次日黄昏他又准点准时来到营中,把史玉展唤到书房读书。当坐下后,那小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一片竹片,全神贯注刻起小人儿来。
沈持:“叫你看书的,怎么刻起了小人儿?”
而且是埋头苦刻,吭哧吭哧地,还挺是那么回事,他小刀下的小人儿有胳膊有腿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工的。
“我要刻支军队,”史玉展振振有辞:“用来演练兵法书上说的啊,两军对阵……”
沈持:“咱们还没开始读兵法书呢?你知道书上说的什么?”
史玉展:“你这不是要给我讲嘛。”
沈持:“你要刻多少?刻到什么时候?”
“刻十万兵马呀,”史玉展挥了挥手里的小刀和竹片:“今儿肯定能刻出两个来。”
“姐夫,你等我刻完就听你讲兵法啊……”
沈持只觉得胸闷气短,想要挥舞鞭子抽那小子个酣畅顺顺气,但他总是个书生,最终没能下得去手:“……”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已老实,想连夜跑路。
后来史玉皎赶来,把史玉展堵在书房里揍了一顿,他才老老实实跟着沈持学了半页兵法。
沈持掂着厚厚的一本《尉缭子》,愁得他第二天早上梳头束发的时候比往日多掉了好几根发丝,秃头预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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