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京城早早入了冬,片雪翻飞如柳絮,似芦花。
沈煌夫妇全都收拾妥当,只等择日启程返回禄县。在沈家二房、三房离京的前两日,乐莲舟来接沈知朵到她家去住:“家里就我们两口子和几个下人,平日里怪冷清的,阿朵来了热闹些。”
沈知朵大大方方地给她磕了个头:“干娘。”
“好孩子,”乐莲舟挽起她,母女二人一块儿跟三房沈凉夫妇道别:“等日后有准信儿了,我再打发人去告诉你们。”
张氏把沈知朵拉到一旁悄声叮嘱她:“虽说有孟夫人操心,你自己也不能坐在家里等着,早点儿攀个好夫婿,也叫我和你爹说说嘴。”
沈知朵紧抿嘴唇,半晌后滞涩地说了个“好”字。她心道:娘,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糊涂。孟度夫妇认她当干女儿,接到自己家中居住,是怕他们再胡乱把她许人,惹出乱子来。
从此别人要想通过她打沈持的主意,就要先过过孟度夫妇的眼了,那可不好糊弄。
张氏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才二步一回头坐进马车出京去了。
沈知朵带着家里的老狗旺财跟乐莲舟去了孟家,在后院的西厢房住下后,去给孟度磕了头,他说道:“我俩没养过儿女,也不知怎么待你,你既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有什么话只管说。”
乐莲舟又指了两个小丫鬟去服侍她:“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也不要觉得亏欠我们,我和你干爹膝下无儿无女,日后又怎知不靠你呢。”
沈知朵这才去了心结,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孝顺他们:“是,干爹,干娘,女儿谨记。”
她到了孟家后,时常跟在乐莲舟后面出门,见的都是些京城中官宦之家的女眷,沈知朵性子好又被孟家教得言行得体,没有人不夸她的。
孟度一些年少的同年、同僚,还未成家的,出身贫苦的,时常同他开玩笑:“公若不弃,愿拜为岳父。”
他对此只是笑笑,不敢当真——毕竟这些人都不太入他的眼。而京城的人也在等着,想瞧瞧这门亲事最后花落谁家。
……
十月底,沈家二房、二房回到禄县后,沈山得知小儿子家办的好事,气得头上青筋暴跳,他就知道老二两口子上回急刺白咧上京城去没憋好屁,后悔没多问一嘴:“老二两口子好不容易享享清福,被二房这么一闹,不得不跟着回来,你说说……”
一听就知二房是陪着二房回来的,深感对不起老二家。
老二媳妇朱氏委委屈屈地拿出沈凉之前说要分家的字据:“爹,你看看,二房他们说要分家。”
“混账,”沈山接过去扫了一眼,拎着沈凉的耳朵扇了他一巴掌:“分,这就给你们两口子分出去。”
沈凉哪里还有分家的底气,拉着张氏跪在地上哭道:“爹,那是一时的气话,爹求您别当真赶我们出去……”
“沈家有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沈山气得发抖:“我和你娘死了都没脸
去校场上单挑,哼,不把他们一个个打趴下。”
沈持在心里叫好:好,正合我意。他赶紧给孩子捞了个大鸡腿:“多吃点儿,你再长长个儿更威风。”
史玉展二两下啃光肉,迫不及待跑校场练武艺去了。
等史玉皎巡完防御工事回来,听说史玉展明日要单挑军中的将士,问沈持:“你鼓动玉展跟将军们比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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