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到得更早,已经进屋看过了。”梁夜道。
海潮吃了一惊:“那他为什么装作是刚到呢?”
梁夜沉吟片刻道:“你记得墙上的血鬼脸和床前的血字么?”
海潮打了个哆嗦,哪里忘得掉,怕是还要做噩梦呢!
“那脸和字怎么了?”
“那鬼怪留下鬼脸和威胁,却又将屋子弄乱,又将血字遮住,”梁夜道,“未免多此一举。”
“对啊!”海潮恍然大悟,“你是说……屋子是人弄乱的?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鬼脸,遮住血字?是苏廷远?”
梁夜向远处亮着灯火的院落望了一眼:“不一定是他,但一定是心里有鬼的人。”
两人一边沿着原路往回走,不知不觉走到了通往客院的竹径,可出乎海潮意料,梁夜仍旧不回住处,却在岔路口走了另一条通往后花园的小路。
大半夜的走了这么多路,饶是海潮这样身强力健之人,也有些疲累困倦,更别说梁夜本来就伤了腿。
海潮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眼看着他拖着伤腿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越来越吃力,还是忍不住道:“我困得很,
查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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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非得大半夜?”
“嗯。”
海潮鼓了鼓腮帮子:“算了。”
“我一个人无妨。”
海潮挑挑眉:“废什么话,要去什么地方赶紧走。”
梁夜看着她道,原本黑沉沉的眼睛映着灯火,似有光华流转。
海潮嘟囔道:“大半夜的,你要是死了我也麻烦。”
“嗯。”
“我本来懒得管你。”
“嗯。”
“但是都说好了要一起想办法出去,我能怎么样?”
“嗯。”
“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我知道。”
海潮不再说话,两人默默穿过后花园,一直来到花园西北角。
西北角有个半亩见方的荷塘,荷花早开败了,池塘里只剩几茎残荷伫立在月下的池水中,像一群茫然的幽魂。
梁夜停下脚步,游目四顾,接着提灯走到一丛朱槿花背后,灭了灯。
梁夜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道:“蹲下。”
海潮蹲了下来:“怎么了?”
“嘘,别出声。”梁夜轻声道。
朱槿花丛只有小小一片,要隐藏身形,两人只能靠得极近,梁夜的呼吸近在咫尺。
海潮喉咙有些发紧,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腿脚,花叶便沙沙作声。
“别动,”梁夜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手腕,“人来了。”
海潮连忙抽回手,却没有再动,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看。
远处果真有一星灯火,晃晃悠悠地飘浮在半空中。
不多时,灯火飘到了池塘对面,原来是个提灯的人,正从北面绕过池塘,向他们走来。
那人走到距他们五步开外的地方,海潮从那微微佝偻的后背和油汪汪的胖脸,认出来人的身份——是李管事。
李管事右手提灯,左肘挎着个小小的包袱。
他在池边站定,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一番,这才将灯放在地上,蹲下身,不知在捣鼓什么。
不一会儿,一簇火苗窜了起来,只见李管事对着火堆开始磕头。
海潮明白过来,他是在化纸钱。
只听李管事似唱似念:“小娘子,你莫怨老奴,老奴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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