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从林燕然将她囚禁以来,她已经连着两个多月睡在柴房,身边只有黑狗相伴,便是沐浴,也只能等林燕然出去花天酒地时,她偷偷打来井水,躲在柴房清洗身体。
因为链条的长度,只够她进去柴房。
堂堂天之娇女,沦为阶下之囚,与畜生为伍。
奇耻大辱。
她轻轻闭了闭眼,又复睁开,幽幽黑眸中杀气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廊下响起脚步声。
林燕然端着餐盘走近。
两人对视。
林燕然身
() 上的长衫下摆湿透,足下布鞋更是沾满了污泥,唯有一双手干干净净。
十分狼狈。
有琴明月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异常平静又冰冷地看着她。
“你醒了?”林燕然主动打了个招呼,没收到回应,她将手里的餐盘放在竹床旁的小木桌上,开始摆饭菜。
侧身传来如芒在背的针刺感。
不用回头,就知道必定是有琴明月冷冽如刀的眼神。
林燕然的心急速下沉。
知道有琴明月恨原身,之前看书时隔着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那种切肤之恨,可现在穿到原身身上,她才深刻体会出,这恨有多深。
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鸡蛋粥,一碟青菜炒豆腐,一盅热水,原身平日只顾着在外吃喝嫖赌,完全不顾家,所以家里也没什么食材。
这些青菜和豆腐还是她找邻居借来的。
她将碗筷摆好,看了一眼有琴明月,轻声道:“饭菜摆好了,你先吃些吧。”
“要不要我搀你下床?”
有琴明月端坐未动,亦未说话。
她试探地走近,刚要打开被角查看她足踝,手臂便被抓住。
攥住她的手太过苍白,却丝毫无损这只手的漂亮,雪白的肌肤泛着雪一样的晶莹色泽,隐约可见薄薄的青筋。
她将她抓的极紧,指尖几乎抠进肉里。
林燕然余光觑见她另一只手藏在袖管里,寒光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被有琴明月藏了起来。
她心头微微发颤,如果记得不差的话,有琴明月随身带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乃是她母亲赠送给她的防身武器。
她没见识过削铁如泥的锋利,但自己的手,肯定没有铁结实。
尤其是想到那行鲜红的字,她的脖子想必是被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割断的。
“我没有恶意,是想帮你打开锁链。”
她鼻尖微微沁出冷汗,慌忙摊开手心,露出里面的钥匙。
思来想去,她还是做不到对有琴明月的遭遇视而不见,决定先救她。
有琴明月冰冷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移到她掌心那枚银色的钥匙上,眼底阴翳暗涌。
这就是将自己像狗一样锁住的那枚钥匙。
耻辱,愤怒,恨!
各种阴暗情绪于眼底交织,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林燕然越来越不安,一股汗毛倒竖的感觉正在笼罩。
她从来不是犹豫之人,噗通一声,痛痛快快地跪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钥匙伸出去,抬头望着有琴明月,眼神坚定且真诚。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解释。”
“以前的我被鬼上身了。”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分毫。”
“如果有任何人胆敢伤害你,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有琴明月阴霾遍布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眼神轻轻闪了一下。
这个人渣又在玩什么花样?
上辈子将她凌迟处死,算是便宜了她,这辈子用什么酷刑收拾她,才能解心头之恨?
她轻轻眯了下眼,盯住了林燕然白嫩的脖颈,此刻两人极近,以她跪着的姿势压根无法抵挡自己突如其来的进攻。
一击便可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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