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裴林仍然无法从家庭的突然变故中走出来,性格变了很多,愈发不爱说话了。
他又在做晨间新闻,经常半夜就要起来审稿。混乱的作息让他的身体情况糟糕透顶。最严重的一次,直播结束后他便晕倒了。
再睁开眼睛时裴林已经被送去医院,江潮坐在他的床头,正在低头看手机。
见他醒了之后,又去找医生。
裴林不愿意在医院多待,非要在傍晚前出院。
江潮也不拦他,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几天之后,他开车带裴林出来瞎转,刚好路过这里,便在这里坐了一会儿。
裴林不喜欢说丧气的话,也不愿对别人倾诉家庭的变故。
……哪怕出事那一晚,江潮也几乎目睹了全过程。
裴林就在这里安静地坐着,瘦削的侧脸毫无生气。
江潮几次想要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拍拍裴林的肩膀,用温热的掌心按在裴林的背上。
那手掌宽厚温暖,暖融融的温度穿过厚重的羽绒服,试图温暖裴林寒冷的心。
又过了一阵子,裴林渐渐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凛冽寒冬悄然结束,开春了,裴林想着,或许可以做些什么感谢一下江潮。
他特意挑了江潮生日那一天约他出去吃饭,饭后两人又溜达到了流歆河。
也正是在那时,就在这个地方,裴林知道了江潮的身世。
“……我不过生日。”江潮这样对他说。
震惊之余裴林试图安慰他,却又发现……
他的脑袋里闪过了很多过往的片段,都是江潮欲言又止的神色。
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人真的会有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的时候。
*
裴林又开始在脑袋里胡思乱想,直到察觉到身边的江潮换了个姿势躺着才回过神来。
江潮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地躺在地上,还换了个方向,侧躺着看手机。
“……”裴林无语地戳他肩膀,“你能不能坐起来?”
江潮满脸不情愿地坐起来,两只手又懒洋洋地撑在草地上。
不知是下过小雪花还是才刚浇过水,夜晚,安静的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草腥味。
裴林紧了紧羽绒服的衣领,又回头张望着江潮的摩托车。
只是才刚扭过头,视线就被江潮抛来的围巾遮挡住了。
裴林手忙脚乱地拿下围巾。
哦,是那条米色的围巾,江潮戴了很多年。
很早以前江汀买的,裴林……系过很多次。
“给你用。”江潮扬扬下巴,“冷么?”
说罢他又笑:“你说你,你又冷,还不肯多穿。臭美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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