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准备报警要回剩下的房租,没想到房东确实把电话打过来。
只不过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仅非常和蔼地告诉她安心住下,还替自家不省心的孙子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她。
虽然不知对方为什么态度这么好,但短期内她无法选择,于是只能接受对方的道歉。
周宜宁能做的,就是每天反锁房门,晚上睡觉时用桌子顶住门板,以防万一,她能在最快速度拨打求救电话。
以免外婆担心,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不能让她知道。
“挺好的,徐奶奶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
见她笑意轻松,外婆刚松了口气,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信封。
“外婆我还有零花钱——”
不等她把话说完,外婆不由分说把钱塞进她的书包。
“拿着市里不比咱们镇上,你也别只顾学习,得空了和同学出去,有想买的就买。”
“别人有的,宁宁也要有。”
最后一句话,周宜宁鼻尖强忍的酸涩,还是化为眼眶的晶莹。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外婆连忙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她的泪痕,温笑着轻点她的鼻尖:“我们家宁宁要成小哭包咯。”
“才没有。”周宜宁破涕为笑,满脸都是依恋:“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
“那就听话,把钱收了。”
—
最终,周宜宁还是没能拒绝。
吃完饭,她先陪外婆把废纸箱全部打包好,这才洗了澡收拾书包。
小雨没停,外面的青石街道有些滑,外婆腿脚不便,周宜宁坚持没让她送自己去车站。
走出家门口很长一段距离,余光还能看到外婆瘦小的身影,撑着伞目送她远去。
恍惚间,和她的一段记忆重迭。
小时候,她总难过自己被抛弃,羡慕而别人有父母的陪伴,哭得最凶的时候,她把自己藏起来,天真地以为大人们找不到她,就会让她的父母来找她。
然而那天她等到下暴雨,又淋雨又饿,整个人手脚冰凉蜷缩在角落,最终等来的,只有步履蹒跚的外婆。
等她回到舅舅家后,听着舅妈的嘲热讽,幼小的她才明白,除了外婆,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关心她的人了。
那天,她抱着外婆哭了很久,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不爱她的人而犯傻。
不会再让外婆冒着雨满镇子去找她。
周宜宁收回思绪,最后再转身挥挥手,踏上回南临的路途。
她只有更努力,才能让外婆过上更好的生活。
又是一路颠簸,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她给外婆发信息报平安后,找地方把装钱的信封藏好。
紧接着,她打开抽屉,指尖碰到那套物理卷子时,呼吸倏地慢了下来。
熟悉的不正经语调,似乎又在灼烧她的耳朵。
那天她纠结再三,还是去办公室找了赵临风。
对于学生主动钻研物理,老赵乐见其成,并对她的学习方法表示非常欣慰,答应一定给她找全。
隔天就把带有答案的卷子交给她,并再三叮咛有不会的,及时找他探讨。
半个月下来,她在老赵的帮助下,物理成绩可谓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她仍没掉以轻心,照样秉承谦虚态度,认真对待每道题。
但如果不是裴京闻,她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去找老赵。
他就像夜空中的月亮,距离感十足,只能让人仰望。
她用力奔跑,可能连做围绕他身边的星星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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