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摸了摸自己尖瘦的下巴:‘貌似是一个机会?运气好没准能得到两个百分点,最近照镜子发现皮肤比原先亮了两个度,虽然还够不上白皙,但至少不是暗沉的黄褐色了,不过轻易得到的容易不珍惜。’
而后,李二牛在和叶染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终于得到了小伙伴的应答,同意放学后帮他一起画黑板报,不过不是今天。
李二牛原本急迫的心情立刻得到安抚,听到叶染说今天不动工也没着急,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二牛以为叶染之前做过黑板报,完全忘了对方升入六年级前没来学校上过一天课。
虽然李二牛只跟叶染认识了不到三个月,但是对于个子瘦小心眼极多的小伙伴,李二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极高的信任和服从度。
毕竟他五年倒数第一可不是白当的,遇到叶染前,就是李二牛他娘拿着擀面杖追在他屁股后面让他学,他也从没听话过一次。
“这两天天冷,等气温回升些再画。”黑板都没碰过一次的叶染面不改色的给李二牛画大饼,“不用担心,后面那不到三米的黑板,涂涂画画多写点字就有了,用不上两堂课的时间就能画完。”
叶染嘴上说得轻松,放学一到家就放下空竹筐,摘了帽子围巾,不等叶老爷子招呼她吃饭,先跑进屋子开始翻箱倒柜。
“我记得是放在这个书柜里的,怎么没有?”叶染踩着椅子翻找上层的书架,“难道是踢到床底下了?”
等叶老爷子拿着锅铲站到孙女卧室门前,就见叶染撅着屁股,半个身子钻在床底,不知在找什么。
突然听到她啊了一声,叶老爷子吓得差点握不住手里的饭铲,连忙走过去查看,还没等他越过房间里的各种障碍物,叶染先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封。
“上一年的红包,怎么丢在这里了?这个薄厚,应该是大姨大姨夫送的。”叶染随手塞进旁边的书箱,起身的时候突然一顿。
刚松一口气的叶老爷子跟着提住了一口气,实在是孙女头些年脆皮的印象太深刻,大小病不断,都把他弄出条件反射了。
好在叶染只是停顿了一秒,然后扑向了书桌,从书桌一脚抽出了一本书,之前随手拿它垫了桌脚,早就忘了。
叶老爷子再次提醒:“饭马上就好,准备准备过来吃饭,好好洗洗你的手,看你这屋子乱七八糟,这些子书堆得哪都是,人都没处下脚。”
叶染边听边点头,答应得利索,但绝对不改,叶老爷子见她头都不抬,坐在书摞上哗哗翻动着手里的那本书,他眼睛从书上一扫而过,看到了一个金元宝插图,封面黑白,里面的插图倒是彩色的,哪个出版商设计的?难怪卖不出去。
叶老爷子知道孙女的爱好,从识字开始就对带有文字的东西格外感兴趣,一次从医院回来路过一个租借连环画的摊位,从此开启了淘书之路。
而且孙女还喜欢那些市面常见的书,最喜欢那些埋在犄角旮旯里的杂书。
一开始叶家父子俩还奇怪叶染的喜好,直到发现这些杂书大多带有插图后,以为她是对上面的图片感兴趣,特意给她买了水彩颜料和各种画笔画板。
不加阻拦后就发展成了这样,叶老爷子看着满屋子的书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拎着反铲回了厨房。
叶染此刻正专心翻书,并没有注意到爷爷离开,一通翻找后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那页插画,将插画上的图案印入脑内,大大的猫眼泛起一丝坏笑。
不要怪她选择画这个,实在是班费有限,不比担任一班班主任的校长,他们二班的这位班主任好比貔貅,是只进不出。
每学期五元的杂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尤其是在山村乡下,家家户户基本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一年到头花出去的现金都不超过三位数。
同样的五块钱,在一班除了买铅笔本子外,还可以在五一、六一的节日里买许多气球零嘴发给大家,放在二班,连绘制黑板报的彩色粉笔都买不起。
别问,问就是花光了,何况没有哪个学生有勇气去质问班主任。
叶染虽然答应了李二牛,要帮他一起画黑板报,但自掏腰包买彩色粉笔给班级共享的事她办不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活适合有钱的好心人。
——
一周五天的课过得飞快,眼看到了周五,但二班后黑板上却还一片空白,只有几行狗爬样的字,虽然打了竖线,不至于到处乱飞,但是横不平,竖不直,好像蝌蚪文。
“李傻牛同学,你的字是该好好练练了,我家大黄用爪子刨出来的都比你写的好看!”赵六几人围在黑板前哈哈大笑。
几人在后排闹出了动静,一些看热闹的同学也跟着起哄,有人不忘“好心”提醒李二牛:
“就剩最后一天了,你可要加油画啊,班主任特意给了你机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别等下周上面来了人,丢了咱们班的脸不说,还连带学校也跟着丢脸。”
李二牛被几人说得一阵不安,虽然叶染再三保证肯定不会搞砸,但是到了任务交付的最后期限,他还是忍不住开始瞎想。
叶染看不过去二牛被他们几个欺负,打算拨开人围将人拉走,结果没拨动,只好侧身从缝隙里挤进去,推着李二牛离开教室。
两人来到升旗台下,叶染看着整个人丧丧的李二牛,有些头疼,她不大会说安慰人的话,沉吟片刻后道:“昨天的古诗和单词还没检查,正好这会有空。”
刚刚还意志消沉的李二牛直接裂开,完全没了刚刚沉默的样子,原地起跳,结果脚下打滑,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
叶染站在升旗台上,俯视下方揉屁股的李二牛:“你别忘了自己承诺的话,每周必须完成背古诗、课文、英语单词和做数学题的任务,刨除节假日和周末,你还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
要是不能达到及格线,即便有体育加分,你也毕不了业,更去不了x市一中,你就只能跟赵六几个手拉手,相亲相爱天长地久。”
叶染越说,李二牛的表情越崩溃,果然想逃离一种情绪需要更激烈的情绪刺激,好了,现在不用纠结黑板报的事了。
李二牛:‘安慰很有效,下次别安慰了。’
“你的目标是完成每天的作业,完成每周我布置的任务,之后成功考入x市一中,黑板报什么的都不重要,画好了又不能让你被市一中录取。”
叶染边听李二牛背英语单词,边给他洗脑,
“上面视察学校,黑板报没画好也碍不着你一个小虾米,再不济不是还有赵六几个背锅的嘛?他们什么也没干还说风凉话,几个常驻毕业班的高龄小学生,没准校长正缺一个时机处理掉他们…吧啦吧啦…”
李二牛正艰难回忆单词拼写,耳朵还要不停听叶染碎碎念,感觉自己此刻好像孙猴子,正被师父念紧箍咒,他头疼!
其实后半截的猜测都是叶染随口胡诌的,但巧合的是正好跟校长的脑电波连上了信号。
乔艾舟,现任兴旺小学校长,此刻她正坐在办公室,听着二班班主任王琴汇报着黑板报的最新进度,果然不出所料,赵六三个根本没去帮忙,只有那个叫李二牛的小孩在做黑板报。
王琴:“没错,李二牛那小孩一向老实,总受赵六兄弟三个欺负,那三人的团队合作精神是一点没有,每天没组织没纪律…”
此刻的她低眉顺眼,跟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校长汇报工作万分小心,下意识夹紧了嗓子,完全没了课堂上趾高气昂的模样。
王琴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叫去谈话,还被校长知道了自己的安排,生怕小心思被戳穿,影响考评,于是第一时间甩锅,结果锅甩出去一半就被打了下来。
乔艾舟年仅三十,说话却直戳人心肺管子,她没打算跟王琴这跟老油条说些车轱辘话,直接挑破了对方的那点小九九,批评王琴身为班主任却轻忽草率,随意对待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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