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云雨方歇,顾双习已叁魂去了七魄,整个人软绵成一滩烂泥,被他捞起来,重新放进浴缸里清洗。
她早没力气说话,一张嘴喉咙便嘶痛,盖因方才做爱时叫得太多、声带使用过度;她更懒得同边察置气,知道这人一旦上了床,便会不管不顾地发起疯来,谁来都拦不住。
顾双习只觉得困倦,如梦境般漂浮的倦意中,潜藏着一份逆来顺受的“认命”心理。她想要说服自己:就到这里为止吧,不要再想着逃离、也不要再想着反抗,这个男人即为天地本身,她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像被系上一枚沉重秤砣,顺应重力,向着无尽深渊坠落。她不知道终点在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抵达终点,但至少有一点,顾双习十分笃定:她降落之时,即是粉身碎骨之时。
……她,不想变作一堆森森白骨。
也不想被装裱进透明玻璃柜里,成为皇帝不老不枯的永生花。花朵美貌常驻,可早已是死物。
可她似乎,又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手段,可以改变现下的局面。
在温水的浸泡、情人的抚触中,顾双习缓缓闭上双眼。
在思考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情以前,她更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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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边察果真带着顾双习,去专为皇家提供服务的医院里做全身体检。
数轮检查结束,医生请皇帝带着小姐在等候室稍坐片刻,完整的体检报告很快会交到他们手上。边察便牵着顾双习,进去等候室里,不准她和他分开坐,圈住她的腰身,强迫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护士敲门进来,送来了热茶与甜点。就连这家医院的甜点,都换成了顾双习喜欢的那家店铺的特供款,边察想讨好她的用意昭然若揭,而她却佯装不知。
在医生带来体检报告以前,边察鼻尖贴着顾双习鼻尖,同她情意绵绵地说着悄悄话:主要是边察在说。
他心疼她被抽取了指尖血,问她伤口处痛不痛、抽血时怕不怕;又轻轻按压她的腹部,问她空腹到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不等她的回复,边察先自己动手,把糕点掰作小块,喂给顾双习吃。她自知无法拒绝,干脆垂眼,一口一口地吃了,却故意没有下一步动作:她没有“礼尚往来”、也给他喂糕点吃。
边察倒不甚在意,他一门心思全系在她身上,一会儿捏捏她的腰间,叹气说“双习太瘦了”;一会儿又亲亲她的脸颊,口吻黏腻地说“好喜欢双习”。
顾双习直觉毛骨悚然,从未觉得他如此粘人,只好悄悄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他突然不按常理出牌。可今天的边察一直表现得四平八稳,一双眼牢牢定格在她身上,待她如珠似宝,像生怕她磕了、碰了。
等候室的门再度被敲响——这次推门进来的是姜疏音,她同时带来了二人的体检报告。
姜疏音知道孰轻孰重,因此先讲解顾双习的报告。她还是老毛病,体重偏轻、宫寒与月经不调,全都不利于生养。
姜疏音提醒边察:“阁下,一切还需慢慢来、从长计议,不能太过冒进、试图一蹴而就——身体调养是一项长期工程。”
他点头:“我知道。”语气里隐含不耐,目光触及顾双习安静的侧脸,口吻又一点点软化下来,“双习,那我们先从小处做起吧?比如中午多吃半碗饭。”
顾双习没接话,低头玩着衣服上垂下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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