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记起了介子推死后留给晋侯的那首诗,诗中有一句话,他记到了现在——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
寒食想其他话也许不必和清明多言,但是这句诗可以留给清明说说。
起码能警醒这个孩子,不要和他一样,顽固任性、仍由陋习流传,最终被人们废弃。
那孩子也应该去和那些老农们学一学,知晓耕耘的奥秘,知晓探本穷源、去芜存菁。
意识涣散的时候,寒食感受到一阵亲切的风经过了他的面颊,好像是上巳。
上巳已经走了,也许并不是因为人们遗忘了她,而是因为信仰不够,无法支撑她化形了。
那么自己呢?
会不会回到最初的样子,作为一缕意识,飘荡在寰宇之间?
可惜这个问题的答案,寒食现在都无从知晓,当然也就无法出声,和清明言说……
从漫长的黑暗长河中跋涉而过,意识已经难以保持清明,直到天光大亮,古老的节日再次睁开了眼。
寒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重新苏醒过来的一天,从一缕沉眠中的意识化形成原来的模样。
或许不完全是当初的模样,比如他能够感受到,经年沉疴般的束缚已经从身体里面脱离,他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真是怪哉。
作为寒食,他竟然能感受到温暖。
只是苏醒过后没多久,他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当初的稚子已经褪去了青涩,清明怔愣着看着兄长,眼里蓄着氤氲雾气,最后却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了手。
寒食知道,这孩子想拥抱他。
他没有止住清明的动作,却不敢让清明抱太紧,因为他看见了,清明的另一只手上还捧着一束芍药,那花开得很好,像是灌溉了谁的希冀一般才得以生长绽放。
然后寒食接着看到,清明将那花塞到了他怀里。
寒食怔住了。
“兄长。”
清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寒食听见他说:“欢迎回来。”
木屋的门被人打开,上巳走了进来,她灿笑着对寒食说:“寒食,欢迎回来。”
眼神却落在了青年怀中的芍药上。
于是寒食立马明白了上巳的用意,不免失笑了片刻。
——几千年了,怎么还那么喜欢捉弄清明?
寒食定了定心神,跟着清明走出了木屋,来到了院里,外头阳光温暖,一身寒凉在此时尽数散去。
他看见院里坐着人,生性放达的故人斟了几杯热茶,见他来,便递了一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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