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刚想说“我扶你”,又想起白恩不喜欢被他触碰,问道:“自己能走吗?”
白恩看着他,藏在头发下面的翅耳动了动。
他说:“我不能独自活动。”
陆希愣了一下,渐渐反应过来,白恩在这里没有独自活动的权利,他一直处在路西尔的掌控中,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行走。
白恩无法违背路西尔制定的规则。
他就像笼中的鸟,只能任由他人提着笼子,把他送到一个可以轻易要他性命的猛兽面前。
陆希拾起肩上的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拉开了白恩身后的被子。
“那就在这睡吧,别折腾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枕头,然后独自绕到了大床的另一边。
白恩躺下了,像是许多次听从路西尔的命令那样。
陆希也翻身上床,背对着白恩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房间很亮,墙壁上的蜡烛像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陆希问:“你怕黑吗?”
白恩没有回答。
陆希犹豫了一下,还是爬起来,把墙上的蜡烛挨个吹灭。房间陷入黑暗,他借着微弱的月光重新躺下,道了句晚安。
白恩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怕黑的是你。”
“……”
陆希“啧”了一声,只能说:“现在不怕了,睡吧。”
陆希后来才知道领主路西尔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并且一直记得,自己和白恩同床共枕的那一晚,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肚子里传出的鬼哭狼嚎。
领主的床垫过于柔软,对于睡惯了硬板床的陆希来说缺乏安全感——每一次翻身都好像要从云端掉下去了。
而且被子很厚,他睡到半夜觉得热,从被子里爬出来滚了两圈,把自己摆成平展的大字型,这才安稳了一些。
清晨,他被生物钟准时叫醒,睁眼的瞬间,看到了白恩近在咫尺的脸。
白恩依旧睡在原来的位置,是陆希翻滚了整个床,滚到了白恩身边。
天色灰蒙蒙的,没有完全合拢的窗帘之间,投下一块淡淡的长方形光斑,斜铺在陆希的背上和白恩的脸上。
白恩还在睡,柔软的翅耳垂落在脸颊边,睫毛轻盈地搭在眼畔,每一根都纤长微翘,根部有晶莹的小水珠,让整簇睫毛显得冰凉脆弱,好像吹一口气就会融化。
陆希盯着他看了一阵,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那湿漉漉的睫毛。
冰凉的,像草叶上的露珠。
白恩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陆希放下手,问道:“你哭了吗?是不是想家了?”
他说话带着鼻音,是睡醒后的慵懒微哑。
白恩眼中露出茫然,稍微活动手臂,发现陆希压住了被子,动起来有些困难。
陆希立刻滚到了一边。
他翻身下床,看到床尾凳上摆着婢女熨烫平整的衬衣和长裤。他利落地换好衣服,对白恩说:“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
白恩远离故土,孤身一人,他的处境让陆希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陆希挽起袖子,走到床边帮他扯了扯被角,顺手在他蓬松的头顶揉了一把。
“……”白恩的目光依旧很茫然,像是处在半梦半醒之中。
陆希转身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穿过寂静的城堡走廊,来到楼下花园。
他习惯晨跑锻炼,尤其是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消耗体力会让他感到头脑清醒,有助于梳理线索。
值夜岗的护卫还没换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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