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他娘为了给他尽量多省下一些水,又饥又渴,晕过去了啊。
“娘!醒醒!”贺小郎忙扶起他娘,慢慢地将碗凑到妇人的嘴边,一点一点地灌了下去。等怀里的人传出咳嗽声,他这才慢慢地又将其放平,令其躺下。他则将今天掏到的碎米拿到一旁的能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在木板上,小心翼翼地用木棒一点一点碾碎了,小心翼翼地拢到了碗里,然后端着那还剩下一些水,又混合了碎米粉末的碗,重新要给老母喂下,却被已醒过来的妇人给制止了。
“儿啊,娘已是不中用了,你不要再给娘东西吃了,也不要再浪费水了,让娘去了吧,你一个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娘,您先把这个喝了,儿子再好好听您教导。”贺小郎却只是笑,“再说了,现在的年景虽然不好,可县里已是开始施粥了,等明儿个儿子赶个早儿,去县城一趟,若真是有人施粥,就带回来,咱们娘俩一起吃,总不会真饿着儿子……”
“不许去!”却不料,贺母立刻就惊慌不已地拉住了贺小郎的手,“儿啊!这官府从来就只知道收钱,收粮的,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这里面一定是有着事儿啊,你不准去!娘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便是我去了下面,也没脸去见你爹啊!”
“知道了娘,那您也得好好听话,好好的活着,若是没有您看着我管着我,说不准哪天我就去县城了啊。”贺小郎趁机哄着贺母喝了一些米糊糊,剩下的对方再不肯喝,硬逼着他喝了,母子二人勉强混了个不至于饿晕过去的充饥程度,连半饱都没有。
为了不至于更快的饿了,贺小郎也很快就去隔壁的房间躺到了床上,脑海中却想着白天无意中得知的事。
其实刚才那些话,他也不全是为了哄着亲娘喝米糊糊,他还真起过这个心思。
不止是他,其实对食物这个词儿十分敏感的许多人,都听说了现在万安县县城那边出了大事,换了官儿,如今正在施粥的消息。
但之前县城那边的人借着施粥的名义,诓骗过去的那些人,至今一个都没回来呢,一次两次还成,这种伎俩用多了,也就不管用了,骗不到人了。
尤其是后来有一个比较令人惊骇的消息悄悄传开了,就更是打消了想要进城求个活路的那些人的心思。
“若只是我一个人,便是过去了,被卖去盐场或是矿山干苦力,只要能给一口饭吃,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活不下去了,就杀几个当做垫背的,总不能傻乎乎地做个饿死鬼。”他想。
但世人多半是无法孑然一身的,大多有着亲朋,有着割舍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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