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当天,寒潮来袭,辅川气温达到了新低。
酒店和机场是同一方向,黎穗图方便,自然就蹭了周景淮的车。
室外寒风凛冽,路上的枯叶被卷起又落下,没有一丝生机,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拢着领口,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正是晚高峰时期,路上依旧拥堵,车已经停了五分钟,没有要启动的趋势。
而周景淮,大概是这场大堵塞中,唯一感觉开心的人。
虽然中间被隔板隔开,但黎穗怕被司机听到一些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全程克制着,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你不会赶不上航班吧?”
“赶得上。”额头抵着额头,周景淮嗓音低哑,眼里的灼热还没褪去,“晚上到家给我打视频。”
“好。”
黎穗话音刚落,周景淮的吻又落了下来,比刚才的试探更直接,抵开她的齿关,一点一点撩拨,直到她主动朝他伸出舌尖,他便更用力地将她的腰往他的方向压去,像是要把这两天的分量,提前预支完似的。
黎穗不知不觉投入其中,直到突然感觉身体一晃,她睁开眼,发现车窗外的景物,终于开始缓缓向后移动。
她便立刻把周景淮推开了。
周景淮刚意犹未尽地坐直身体,却见她主动把上半身贴了过来。
垂眸所见,就是她分外红润的双唇,他心口一晃,下一秒却见黎穗利落地抽出安全带,“咯哒”一声,帮他系上了。
“后排不系安全带,要罚款50。”她一本正经地告知。
“……”
周景淮被五十块钱彻底捂住了嘴,牵着她的手,倒是没再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又一个红灯。
黎穗正和周景淮闲聊着,却依稀听到窗外传来争执的声音,她本能地偏头看去,只见路边一家西餐厅门口,女服务生不知道对眼前穿着军绿色棉衣的男人说了什么,男人大吼一声道:“老子有钱,凭什么不能进?”
黎穗抬头看了眼招牌,大概明白了。
这家店自诩高档,出了名的挑剔,不仅需要提前预定,对于用餐着装也有严苛的要求,男生必须穿西装,女生必须穿礼服。
所以眼前的男人,自然不在他们的目标群体之内。
本来只是一起常见的纠纷,黎穗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当男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却陡然顿住了目光。
周景淮察觉到她的动作,了然问道:“认识?”
“不认识,但是见过。”黎穗转回身子,解释道,“刘文姿的哥哥,我上次撞见他正和刘文姿要钱。”
周景淮对外人的事情,向来不太感兴趣,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红灯转绿,车再次启动。
车流疾驰而过,带起路旁一阵尘土,李文顺眉头紧蹙,本就因为吃了闭门羹而心情不爽,此刻更是烦躁得很。
看着远去的一
辆辆豪车,他啐出一口唾沫。
转头去商场买了套西装,李文顺想起这几天搬家的事情,揪着店里的导购问:“这里有没有家具店?”
导购礼貌微笑道:“商场二楼就有的。”
那家李文顺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不屑一顾道:“那家不行,有没有更高档的?”
导购回忆片刻,说:“沿着马路一直往南走,路口好像还有一家,门面很大,据说都是进口家具。”
李文顺这才满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刺骨,这所谓的高级西装,还没有大衣保暖。
李文顺拢起西装领口,往南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家所谓城南区最高档的家具店。
门面装修得十分豪华,黑色的招牌上,印着一串他不认识的英文字。
李文顺推门而进,前台没人,倒是不远处的大理石圆桌旁,坐着一男一女,都差不多四五十岁的年纪。男人西装笔挺,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白色风衣温柔婉约。
看起来是一对有钱的夫妻。
但他们似乎沉浸在争论中,就连有人进来,都没有意识到。
“你倒是想想办法呀,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拖欠两个月工资,前台就辞职了,这年底招人也不好招,难不成还要让我当前台?”
“当前台怎么了?”周明宇不耐烦地反驳,“你又不是没当过。”
“周明宇,你什么意思?”徐樱一下提高了音量,温柔的气质荡然无存,“会弄成现在这样还不是你?以前景淮虽然对我们态度一般,但起码的照顾和礼貌还是有的,现在呢?那么多老顾客同时取消了下一季度的合作,我就不信没有他暗中操作,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我能怎么得罪他?”周明宇目光闪躲,咬牙切齿道,“要我说,肯定是那死丫头吹的枕边风,也不知道景淮到底是被下了什么蛊,连个乡巴佬的孙女都当成宝。”
“说来说去还是怪你,当初……”徐樱的斥责说到一半,余光却察觉到门口有人,于是立刻收起了怒火。
她走到李文顺面前,礼貌微笑道:“您好,需要什么家具?”
李文顺吊儿郎当地在店里踱来踱去,随口问:“你们这儿,最贵的床多少钱?一万够了吧?”
徐樱的态度一下冷了下来,又是一个只看不买的假阔气佬。
“我们这里都是进口家具,床基本都是十万以上的,一万的床,您可能要去其它平价家具店买。”
说完,她就懒得招待了,跟没看见人似的,转头就走了。
李文顺脸色铁青,奈何兜里的确拿不出么多钱,最后憋屈地朝着女人的背影呸了一声。
刚转身想走,他却又突然听到女人说:“说来说去还是怪你,当初我让你陪你姐一起去那什么揽月沟的吧?你非说累不肯去,白白让那老头揽了功,要不然你救了你外甥,你姐还不得把你供起来?”
揽月沟,老头,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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