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凤清韵无比笃定,慕寒阳所有忌惮都是徒劳的原因,是他清楚地知道一个全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魔尊龙隐修的道,是早在天道寂灭之前就绝迹的无情道。
而古往今来,无情道飞升仅有一法——斩断尘缘。
此尘缘并非普世认为的情缘,亲缘友缘亦在尘缘之内。
只不过亲缘好聚不好断,友缘好断不好聚。
且亲友之情往以恩念多,偏执则易招致天劫,往往得不偿失。
而在三缘之中,唯独情缘是最好聚也是最好斩的缘。
好聚意为露水恩缘居多,好斩则为断情灭缘者数不胜数,先例繁多。
而种种先例归结起来无非两种方法。
一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如若不能太平,二则一刀斩之,挥念入魔。
倘若是前者,一别两宽飞升后,二者将再无瓜葛。
然而倘若是后者,飞升之人死去的道侣会以某种心魔形态伴随其飞升,且不老不死,直至天人五衰,仙人兵解。
但无论哪种方式,只要是选择了断情灭缘这一条道,飞升之人的斩缘对象都得是他天地为证,两情相悦的道侣。
简而言之,真心与正缘,缺一不可。
而他凤清韵仰慕慕寒阳五百余年,更是慕寒阳祭了天地的道侣,此事天下人皆知。
况且无情道是入道当日便需断情灭缘,并非飞升之日才如此。
所以,魔尊飞升再怎么也不可能和他沾上边,这人显然是临死前还在胡言乱语,拿他寻开心。
凤清韵思及此当即便冷了神色:“你不愿说也就罢了,何必在此拿我取乐。”
“看出来本座在胡言乱语了还这么认真,玩笑话都听不出来。”魔尊耸了耸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修无情道的样子,“至于取乐……谁让凤宫主长着一副让人看了就想欺负取乐的脸呢?”
凤清韵闻言神色不善,站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三秒,突然鸣剑出鞘,微凉锋利的剑锋离那人的脖子几乎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而后……
他用剑尖插进了那人身后的石墙中,难得寒声道:“本尊再问你一遍,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麟霜剑尊一辈子的凛冽怒目之相,大抵有八成都给了眼前人。
可他本人不知道的是,他生起气来的模样简直宛如玉石生辉,艳艳惊才,大部分时候只能起到反效果。
“都说了是为了飞升。”龙
隐定定地看了他三秒,突然嗤笑一声嘲弄道,“总不可能是因为本座心怀天下,想要以身补天,济世苍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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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鱧??艙摫……?()?[()]『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微妙的吐息喷洒在凤清韵的锁骨上,那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对正道的嘲讽与恶意,“那你们正道,尤其是你那好师兄的脸,从今往后往哪放才好啊?”
凤清韵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好不容易冷下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裂痕,攥着剑柄猛地往下一推,龙隐的颈侧几乎是瞬间就见了血。
然而他越是如此,龙隐似乎越觉有趣。
“你我今日都要死在这里。”龙隐漫不经心道,“既然都要跟我殉情了,小宫主,别这么凶啊。”
他说着抬手按在了剑刃上,轻轻一推,便把剑推了回去,只不过指尖当即便被剑气冻得一片冰霜。
然而他并不在乎。
他好似笃定了凤清韵见到这一幕便不会熟视无睹。
更是笃定了,凤清韵会为了那些瞧不起他的天下人,在这陪他一起赴死。
凤清韵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他偏偏被人拿捏准了,动作凝滞了三秒后,他竟真的一言不发地收回了麟霜剑,冷着脸走到山洞的另一侧坐下,似乎打定了哪怕是死也要死得离魔尊远一些的打算。
只不过当他陡然放出所有灵力企图抵挡天崩时,那股凛冽的灵力难以避免地和充斥山洞的魔气纠缠在一起。
他方才特意远离的举措一下子没了实际意义,坐得再远看起来也像是在赌气。
龙隐见状当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堂堂魔尊,临死之前竟然津津有味地嘲弄道:“说起来……本座还挺好奇,即将在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的滋味究竟如何啊,凤宫主?”
凤清韵冷着脸不搭理他。
然而他越是冷脸,越是容易招来那人的嘲弄,就和过往的三百年一模一样。
“小宫主,你那男人眼下恐怕正跟那个小白脸互诉衷肠,发誓来生再见呢。”龙隐漫不经心又戏谑道,“而你兜兜转转六百余年,最后却只能跟本座这个魔头对坐待毙,感觉如何啊?”
讨人厌的话语在耳边喋喋不休,按理来说凤清韵应该和刚刚一样怼回去,再不济也应该让那混蛋闭嘴。
可凤清韵却罕见地沉默了。
——因为他能听出那人言语之下的虚弱。
英雄迟暮,壮年而夭。
魔尊龙隐没有死在他这个宿敌手里,甚至没有死在任何一个正道修士的手里。
如今却即将为天下人而死。
……何其荒谬。
莫名的复杂攀上凤清韵的心头,那是种说不出的滋味。
并不疼也不酸,只是有些遗憾。
是一种名为棋逢对手,却眼见对方盛年早夭的遗憾。
可龙隐天生似乎就是为了让他生气而来的。
“本座听说,你那好师兄见异思迁,和旁人下山去了……啧,那凤宫主岂不是从今往后就没人要了?真可怜。”
凤清韵心头那点微妙的惺惺相惜还没来得及泛滥,很快便被恼羞成怒给占据了。
因为那人紧跟着便托着下巴笑道:“所以,考虑改嫁吗,小宫主?”
“冥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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