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能从妇人那知晓,证实高大壮的确是杀人凶手。
却未想到妇人摇摇头道:“那时候天还不够亮,我也不敢细看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
线索又断了。
胡县令便将目光看向赌.场,酒肆的人。
赌.场的人迎上胡县令的目光,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出来。
“腊月时,高大壮来场里玩了几局,将房子抵押,我们便让他玩了几局,赚了五两银子,后来,一月时,高大壮又用房子抵押,最后欠了我们赌.场十两银子,我们限定高大壮二月还钱。”
“高大壮可还了,”胡县令问。
赌.场的人硬着头皮点头,他们原本也不是想要高大壮的房子,他那个房子也不值钱,只是带人去恐吓高大壮,好让高大壮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何况还是他们赌.场的银子。
他们也没想到会牵扯出一桩命案,平日里瞧着高大壮也不是凶狠的人,看着还有几分懦弱,遇到他们,也只敢连声应和求饶,要是知道他会杀人,他们也不敢上门去要钱。
就怕不要命的。
赌.场的人虽知道高大壮的钱来得不是正途,靠他摆渡,摆渡一百年才有可能还赌.场的钱,但他们以为高大壮又卖女儿了,没往人命上去想。
如今这钱拿得烫手。
围观此案的人也没有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件事,他们也因为出行走水路认识高大壮,却不知高大壮欠了赌场银子。
而且是抵押房子去赌。
真是吓死人了。
要是四个月前是他们坐高大壮的船,死的岂不是他们。
到了这个地步,聪明的人已经想到谁才是杀人犯,他们不由庆幸,还好不曾走水路。
而另有一些人,还在迷糊中,不知道谁是凶手,两眼茫然问旁边的人,“到底谁是凶手,那道士会有那么神,算得那么准?”
“你认为凶手是那位道长?”
被反问后,那人来了话头,滔滔不绝道:“这世上哪有算得那么准的道士,一看就是骗人的,要是他真的有那么神,岂不是全天下的人在他眼里都没有秘密,而且他透露这些事居然不怕遭天谴,道士不都是不愿意说,说得很模糊,要是道士都如他这般,怎么不见大家都去当道士。”
那人复
杂地看了他一眼,“当道士还是要点门槛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道士,道士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位道长。
这东西如同考试。
有人考得好,有人考得不好,自然也有人算得准,也有人算不准。
那位道长,便是那种算得准的。
至于天谴……那不是他们该放在心上的事。
*
胡县令也想到了这里,这桩案子要快水落石出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神仙。
要是李神仙这样的人物能进衙门里,以后查案办事要快上不少了。
一抓一个准。
但判案也不能太过儿戏,胡县令又问了酒肆,得到这几个月,高大壮都曾去过酒肆买酒喝。
依高大壮摆渡,是不能赚到这笔钱的。
因此,高大壮买酒的钱来源不正。
此时,衙役也回来了,他们手里头拿着油纸包裹的东西,四四方方长形的,又有几分厚度。
胡县令接过,小心翼翼拆开,从油纸里拿出几本书。
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又有批注,可见平日里其主人时常翻阅。
胡县令翻阅看了一眼。
看到里面夹杂着一张纸,他打开一看,是一首诗,诗下面还有盖的印章—宣无之印。
胡县令又翻了翻,看到两本书之间夹着一封信,信上写着宣无亲启。
胡县令拆开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吃惊不已。
手里头的纸张轻飘飘落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
死的人居然是刺史大人的学生,完了,一切都完了。
胡县令心痛如刀割,他背对着众人,捂着胸口差点没缓过来,恨不得自己晕了,就不用面对这件事。
顶头上司的学生,在自己管辖地界内死了……
胡县令都能想象,往后余生,他的仕途,想要再往前走一步,不过是痴人说梦。
这一切,都因高大壮一时贪念!
胡县令愤恨不已,怒拍桌,眼底能喷出火来,怒而回身。
死死盯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高大壮,气道:“来人,将高大壮给我狠狠打醒。”
一位举人,国之栋梁,今年有望考取进士的人,就因为这样的一个人物,死了。
胡县令愤怒不已,心头火起。
此等恶劣的事传出去,他大安县,以后还有哪位秀才、举人敢前来。
一县之地,臭名昭著。
胡县令不敢想,二十两银子,便断送了一位举人的性命。
天子又该是何等的动怒。
从未见过胡县令动怒,下手的衙役连忙仗打高大壮下手毫不留情。
几板子下去,高大壮痛醒,嘴里囔囔大声道:“别打了别打了,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高大壮,你可知罪,”胡县令怒问。
高大壮一听,是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胡县令的声音,他捂着疼痛不已的屁股,缓缓睁开眼,抬头仰视着胡县令的面容,再环视一圈,眼前明亮,都是熟悉的面容。
他还在人间,没有落入十八层地狱。
高大壮瞬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去见阎王爷,也没有下地狱,他还活着。
见状,他顿时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本本分分,哪里敢杀人啊。”
他不想死,他不想下地狱。
他要活着。
这罪他不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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