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了,老爷,”说完后,小厮犹豫了一二,继续道:“只是还有一事,李道长想老爷出具文书,他好去扬州崇玄署报备,希望老爷能行个方便。”
“崇玄署?”胡县令当自己听错了,崇玄署那可是道观报备的地方,按理说,李道长那样本事的人,合该记录在崇玄署的名册上。
为何还要去崇玄署报备?
难道——
妙道山上的道观是座野观!
胡县令得知这一猜测后,面上不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妙道山上的妙道观居然是座野观,这年头,野观里的野道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官多年,不说自己经历的,便是听闻,都知晓野道士闹出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但李道长的情况……
胡县令犹豫了,若是未亲身经历,听外头的风言风语,再加上是座野道观,他自然会怀疑李道长是野道士,是坑蒙拐骗之辈,少不了关进牢里好生教育一番。
可他已经见识了李道长的本事,出具文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事传出去,或者说,以后李
道长闹出了什么事,他这位出具文书的县令也是要担责的。
也因此,胡县令十分犹豫,要不要去办。
直到第二天清晨,胡县令依旧没有想好,眼下挂着乌黑,胡县令打着哈欠起身,穿好鞋袜后,整装前往前头的衙门。
师爷已经来了。
胡县令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将师爷拉到一边,好好与师爷商讨商讨,要不要给李道长出具文书。
师爷没说别的,就说了三句话。
“大人,你可敢得罪李道长?”
“……”
“大人,李道长是骗子吗?”
“……”
“大人,不过是出具文书,你给了,还有崇玄署那一关,是与不是,自有崇玄署定夺,何必在此地,在大安得罪李道长。”
“……”
胡县令哑口无言,挑起眉头想要说几句,却又无从说起,他自然是不敢得罪李道长的,李道长自然也不是骗子,在大安,他要是不给李道长出具文书,若让大安县的老百姓知晓,他岂不是连衙门都走不出去。
他可不想,一出门便会被老百姓扔烂菜叶。
这也是会算进他考核一项的。
若真要发生此事,他这官还做不做了。
因此,李乐只带着高明礼上衙门后,胡县令挂着笑容,没有任何为难,将文书给了李乐只。
李乐只看着盖好的章,还有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只有盖好的官印。
李乐只疑惑地看向胡县令。
胡县令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道长登记在册后,可将空白的纸交到崇玄署,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李乐只明白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样便能节省半个月的时间,好意他收下了。
他也不是墨守成规死板的人,既然胡县令敢这么做,那一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李乐只道谢一番后,拿着文书离开了。
而他走后,另有一人来找胡县令。
当胡县令知晓对方是因为李乐只而来后,又看向李乐只离去的方向,心底庆幸,没有得罪李道长。
*
李乐只拿到文书后,心想县老爷还挺好说话的,顺带拿上路引。
李乐只便和高明礼走水路前往扬州。
而另一边,公孙淼然和林老爷也动身回到青州,水患的消息已经飞鸽传书传递。
青州刺史公孙卓然收到消息后,他伏案览瞰青州地图,近日青州多雨,已经连下了三日,此事公孙卓然尚未放在心上,但收到公孙淼然的消息后,他打开地图,视线紧紧盯着洪河水的方位。
若此雨连下月把,洪河水水势大涨,必定会危及青州。
因洪河水横跨青州地界,公孙卓然不得不加以防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想要开渠引流泄洪,已经来不及了。
唯有将洪河水周围的人群分散挪动,让他们前往高处,才能避开水灾。
这里面涉及太多太多,即使是官居刺史之位的公孙卓然,也不敢妄动。
公孙卓然按揉两下眉心,他招来幕僚,问及此事。
幕僚等人闻言,皆一脸惊慌,无措,他们瞬间也知此事棘手。
“不如我等不知此事,等事情发生后……”硬着头皮,盯着刺史大人的威势,幕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公孙卓然看了他两眼,低下头继续看着地图上,代表洪河水的线条,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道:“出去。”
幕僚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只单单看着刺史的侧脸,便什么话也不敢说。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幕僚失魂落魄地离开。
临走时,他心中还在想着,明明他们不知道才是最好解决的办法,天灾面前,陛下知晓又岂会怪罪。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不管做什么,也是枉然,白费力气。
剩下的幕僚大气不敢喘,怕落得跟上一个人一样的下场。
较为年轻,名为孙志茂的人问道:“大人,消息可靠吗?”
孙志茂更想知道的是,大人是从何处知晓一个月后会发生水患的。
但他也不敢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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