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黑的诡异瘟疫病毒先是被骷髅带给地面上的另一具腐尸,接着腐尸转身又接触了下一具枯骨,森森白骨倒地继续散播着瘟疫。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秋玹眼睁睁看着偌大空间的地面上,难以计数的枯骨死尸在一瞬间受到了传播瘟疫的影响。
紧接着却还没有结束,又是一抹在空中乱窜的黑影死灵在飞速掠地的过程中触碰到了森森白骨,于是那片瘟疫迅速在空中的死灵群中开始蔓延,直至肉眼望去大片大片诡丽的黑色图腾在空中与地面盛开,咆哮嘶吼着宛如行走在人间的另一个炼狱。
虽然秋玹早就知道,单体染上的病毒并不可怕,只有在群体中,死尸身上所携带着的瘟疫病毒才是最可怕最难以预测的。这却是她第一次这样直面自己的这种能力,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内,整个死灵空间无一幸免,瘟疫的感染迅速传染了每一个角落,直至这整片群体区域里再没有未成为同类的活尸为止。
她身形晃了一下,像是被这样大范围身不由己的病毒规模消耗了大部分的精力。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更多的却是一种来自心灵的震撼,哪怕是上次她在愚人船船底的时候,迫不得已使用大范围的瘟疫病毒保命,但处于千万米海面之下的场景她无从得知,现今却是第一次这样直面着亲眼看到了。
瘟疫。
这就是属于支配者“瘟疫”的能力,更甚至她如今显露的不过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而等到真正诸神黄昏的那一天,她又凭什么,她能拿什么去与那些至高支配者对抗呢?
秋玹手摸索着撑在了地上,慢慢地在这片炼狱中心坐了下来。
她心里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措,像是回到了初来到欺瞒的山庄时那样不安彷徨。恍惚中她似乎是又听见了卡桑卓的声音,又似乎那声音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呢喃着未知磁性的莫名语言。
等等。
等等。
这个声音是……
“小屁孩,现在出息了哈。”
秋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身前,漫天感染了病毒的死灵枯骨罕见般停下了呼啸的动作。不止,不但如此,整个空间中本就不存在的时间彻底暂停了某种意义上的流转,于她呼吸间震荡游颤的分子禁锢在空中,好像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时间的运转。
“咋,不认识我了?啧啧啧,真特么有够没良心的。”
“梦魇……”
“叮叮叮!回答正确,玩家秋玹获得神秘大奖一份!”
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鎏金沙漏,沙漏后方,一团不停在凝聚发散的紫黑色能量体伸出一角握住它,轻荡之间又开始用那自带声卡的嗓音说着话。“我看你现在混得挺好的呗,你那是瘟疫那老家伙的能力吧,啧啧啧,都说有个幸运儿获得了瘟疫本人亲手种下的那啥啥病毒,真不错啊老妹儿。”
秋玹重新冷静下来,盯着面前的能量体,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点笑意。“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看看你吗,欺瞒那狗日的玩意追杀我追杀得紧,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溜出来的。”
秋玹感到有些好笑,就像是又回到了在山庄时的那段一无所知但不用背负着一切前行的日子。她抹了把脸将那些负面情绪收了回去,纯粹换上一种故人聊天的语气。
“那你没有选行刑官来为自己赢得赌注吗?”
“我哪有那闲心,再说了,也没必要了反正最后怎么样都不可能是我赢的吧。”能量体把玩着沙漏的姿势换了换,又将之往上杂耍般地抛了抛。“光说我干啥,你这空间整挺帅的啊,还有,我来之前你咋哭了呢?”
秋玹:“?你有眼睛没,我没哭,谢谢你。”
“反正就那个意思呗,”梦魇咂舌,“不过我总感觉你这空间……嗯,怎么说呢?你从哪里又获得的这个死灵空间?”
“从一把刀上。”对着梦魇这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秋玹摸出子母刀在祂面前晃了晃。“不过那把刀现在被吸收了,它身上自带的亡灵能力给我又形成了一个死灵空间。”
那团能量体凑近了些用不知道是眼睛还是什么东西的部位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整个身子都震了震。“这……不可能不可能,那把刀你是从哪里来的?”
“上一个试炼场的时候从另一个行刑官身上扒来的。”
“这是……不不不,不会是的,可能就只是相似而已……”梦魇开始云里雾里地喃喃自语起来,秋玹有些奇怪,还是耐着心等祂自言自语完,才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走?对对对,我是得走了,要是被欺瞒发现我来了你这里那你也要完。对了,小屁孩,我接下里说的话很重要,你得认真听。”
“好。”
“虽然各支配者之间不会互相干涉对方的试炼场,但是绝境不一样,绝境初设的本身除了中转站之外就是为了给支配者降临的地点。虽然说为了所谓的身份架势很少有支配者会选择真身降临绝境,但是每次回绝境的时候你总得留个心眼,懂吗?还有就是,”
梦魇顿了顿。
“你这个空间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察觉到你不是应该还有一个空间吗,等我查明白了再回来告诉你,在这之前你还是不要来这里了,去瘟疫那个空间就好了。”
秋玹:“可是我进不去。我能够感知到它在那里,但是我进不去。”
“又在说啥屁话呢,你这不是已经开了吗?”
秋玹愣了下,下意识顺着梦魇话头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完全感染了瘟疫病毒的死灵群里,一扇腐败衰朽而带着强烈不祥的窄门就稳稳当当地立在被禁锢了的活尸之中。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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