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好的,老幺献祭给一百斤谷子。我这就挑回去。”眼见就要进老林了,队伍前的楚母终于忍不住嘀咕起来。
她压根没觉得忌讳害怕,心里只惦记着自己可不能吃亏,揣了一路的话势必要在祭祀前问清楚。
万一她舍了孩子,村长到时候又反悔,她不是鸡飞蛋打?
早知道就先把谷子挑到手,再把楚幺绑去送给村长。说来说去都怪楚幺,要不是怕他跑,她何至于先紧着绑人没时间挑谷子。
现在春旱,一挑谷子是救命粮,煮成稀粥,一大家子可以吃上一年半载。
楚母见村长不耐烦地看着她,扬着眉毛更不耐烦道,“我家楚幺别看个子最小样貌丑,可是村子里最能干的,喂的猪是村里最肥的,喂的狗也是村里最聪明的。就是带他哥俩孩子都是白白净净的。”
“一百斤换一个劳动力,我还亏。要不是乡里乡亲……”
山里罩下昏暗幽寂,女人的叨叨絮絮显得急切又聒噪
“够了!”
从来没听这泼辣妇人夸过楚幺一句,日常非打即骂。
此时倒是对楚幺的好处一豆一粒盘的清楚。
村长面色有些无言叹息。
他扭头看了眼队伍中的楚幺。
还是低着头,那脖子好像被红衣压断要折了。呆呆笨笨的,也不哭不闹。村子里遇见人都低头走,也不知道喊人打招呼。要不是瞧他平日干活利索,还以为他是个痴傻的。
就算如此,这些话当着孩子的面说,她就完全没有顾忌吗?
就怪命吧。
就当还了他们村的养育之恩。
“落轿,开坛设香案,吉时祭拜。”村子神色肃穆道。
楚幺还没睁开眼,死寂中,一道熟悉的哭声朝他扑来。
“呜呜呜,我可怜的幺儿哇,呜呜呜娘的心头肉啊!”
楚幺如惊弓之鸟睫毛紧闭,下意识缩着脖子原地挨打。
这回没打,那扑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抖个不停,哭声悲天。
周围又过于安静。
楚幺悄悄睁眼,这一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山洞旁是成堆的白骨山包,红霞浸润其中,白骨刺目,红霞似血,洞口幽幽。
楚幺像是被抽了生气,四肢乏力后坐耷下肩膀,呆呆的没了反应。
村长带领村民祭祀,祈求山神满意祭品,降下甘霖缓解春耕连月干旱。
村长口中念念有词,大多他都听不懂。但是楚幺勉强听到了几个词。
不堪聪慧但胜在乖顺。
不堪秀丽但胜在干净。
丑但听话。
女人还在抱着他哭。
一边哭一边说,最后还起了调子。
“老幺,你乖乖的,你是村子里的大功臣,全村都仰仗你活命了,要不是村长挑中你,我怎么舍得你啊。自小就你最懂事最疼人,洗衣做饭养猪放牛都顶顶好……”
女人哭着哭着越发不舍了,心真的在滴血。
楚幺只是木木听着,望着那昏暗的洞口,眼神空洞的恍惚。
十八年的过往在一颗颗泪水中逐渐剥离、模糊。
回头看一生,全是灰蒙蒙的阴霾。
熟悉的村民熟悉的亲人都融于影影重重树影里,灰败冷漠。
竹床又被抬起送往洞口时,楚幺忽的回头望山下。
楚母哭得鼻涕横流,见他回头不舍,忍不住抓他衣角,急切道,“幺儿,你不会怨我吧。”
“幺儿最孝顺懂事了,你能体谅娘的痛苦吧。”
“娘把你拉扯这么大,娘也不容易啊。”
那从小到大一直怯弱讨好的眼神,此时静静看着她。
“你会善待阿黄吗?”
楚幺被绑后一直被关在屋里,一天一夜没给喂水进食,唇角皲裂喉咙干哑。
他见楚母愣了下,细哑的轻声道,“阿黄是最聪明的狗,没有狗不喜欢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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