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北俱芦洲这边流传着故事,西牛贺洲来往经商的人们也津津乐道。
一名壮汉在包子铺里大口地吃着包子,听隔壁桌的人在那里将大唐僧人的故事。
哼哼,这故事不知道被美化了多少版本,什么慈悲济世这样的词汇,居然能用来形容师父。不过他没有反驳,至少在寻常民众看来,师父结下善果,那就是好的。
他打包了几个包子重新上路,一路经过曾经到过的国家,无人认得他是那丑陋的猪长老。
猪刚鬣不难过,还很高兴,路过溪水的时候还反复照自己的样貌。
他到高老庄寻人打听消息,却得知高翠兰许多年前就和家中闹了矛盾,往东土去了,至今没有回来过。
猪刚鬣心下失落,又抱着几分期待,继续往东走去。闷头走了几十里,在林间扫打草丛出气,突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不禁正义感涌上,前去查看具体。
看见小路上有好几辆镖车,是护镖的和山贼打了起来。
两边都是人多势众都刀枪,自己如今肉体凡胎万一被刮一刀,可就半条命没了,考虑一阵便放下了要帮忙的想法。
“夫君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准备离开的脚步拖住,猪刚鬣循声找去,看见一名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脸上留下几许岁月的痕迹。
对呀,哪有永远年轻漂亮的凡人呢,再过个十几年脸上就要爬满皱纹,显现老态,再之后脊背佝偻牙齿掉光,皮肤如枯树皮一样。
可在现在,猪刚鬣心里还是很触动。
“翠兰……”他小声唤了一声,毫不犹豫就冲上去帮忙。
虽是成了凡人,蛮力还是在的,再加上护人心切,那些山贼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他的身上也被划出几道口子,鲜血将藏青色的衣裳染得颜色更深,一滴滴的鲜血落在地上。他这不要命的架势,比这些个亡命之徒还要凶狠,吓得山贼们纷纷逃跑。
猪刚鬣看向翠兰想问她如何,却见翠兰跪在地上,地上躺着一名受伤的汉子。翠兰将他牢牢抱着,落下心疼的眼泪,说:“夫君,你怎么这么傻呢。”
“你是我娘子,我若连你都保护不了,如何能算大丈夫?”
高翠兰哭得更是厉害,气得嗔怪道:“蠢货,我有摩量功怕什么,下次你再犯傻用身子挡刀,我先把你头拧了!”
眼看他们夫妻恩爱,猪刚鬣明白自己是个外人,他没打招呼,转身便走。
此时两人才想起这位路见不平相助的义士,高翠兰擦掉眼泪追上来,说:“这位大哥请留步。”
猪刚鬣没有回头,释然却又伤心,说:“姑娘何事?”
已经成婚了的高翠兰是不该以姑娘称呼,若客气些,称大姐便是,猪刚鬣没察觉自己称呼的问题,背着身不愿意被翠兰看到。“多谢义士相助,不知义士如何称呼?”
猪刚鬣想了想,说:“我乃佛门俗家弟子,行善乃是应该,不必介怀。阿弥陀佛。”话罢,他似逃一般地走远了。
高翠兰检查完镖师队伍,三人受伤一人死亡,急需救治。
她看向不远处,那边就是高老庄了。
离开树林后的猪刚鬣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牵挂,做人作妖还是其他,似乎也没差别,他便开始修行。
人生种种,参悟无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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