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有年轻的学生前来拜访情人崖。
辛溥在楼下听见门铃响动,前去开门,一个穿校制衬衫打蓝色领带的女生站在前院外,看见了辛溥,有些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
钟闻尚在卧房休息,女生说自己是阿雅,原定了每周四下午三点和钟老师做英文补习。
辛溥于是将女生让进屋,奉茶倒水,尽地主之谊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这是个野性而漂亮的女孩子。校服之下的躯体泛着健康油亮的小麦色,她梳着马尾,头发顺直地垂拢在腰间,随着身体动作左右摆晃……
钟闻听见楼下的声音,也很快下了楼来。他将辛溥再次介绍给阿雅,阿雅原是钟闻在镇上中学教书时的学生,那是钟闻来到小岛上之后的第一份工作,教英文。而阿雅是岛上移民的孩子,日本混血,幼时随父亲乘船来到岛上,至今已是第七个年头。
他们在光线明亮的前廊下做功课的温习,辛溥听见女生讲话的声音,温和灵动,让人想起春天的小鹿。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写得厚厚的笔记,师生二人共垂首,钟闻的指尖逐着字,一字一缓地诵读纸页上的诗歌:
> The Road Not Taken
>
>
>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
>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
> And be one traveler,long I stood
>
>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
>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
他刻意控制语速,咬字清晰,重复几遍之后女生已经可以随着做跟读,一读一跟,一音一复。辛溥遥遥打出一个不知滋味的呵欠,瞌睡中全是不断自我重复的诗歌。
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小舅的终身大事,即使是在母亲的年代也是常被挂在嘴边议论的话题,即使记忆里他们从未见过小舅带过什么人回家,印象里的小舅似乎总是独身一人,加上中间的变故……他们其实没有太多机会了解关于小舅的过往。
现在的小舅看起来也仍是单身一人,他会有情人吗?辛溥没有想过,也从未想过钟闻的约会对象会是什么样子。他撩开眼皮瞄了一眼廊下的女生:太年轻,这样年纪的女生带出去会被认作是女儿而不是情人,况且钟闻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速食主义吃快餐的类型。
辛溥合上眼,在沙发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窝好,并不知道前门廊下的女生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陌生的年轻人对彼此的到来都有些浮想联翩,而钟闻的年纪微妙地足以成为他们任何一方的父亲。
钟闻尚对此浑然不觉,课一路从午后进行至暮色浓时,课程结束后女生将书本作业收进包里,又从铅笔盒里数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票子,作为授课费交给钟闻。
阿雅站起来,向钟闻鞠了一躬,钟闻也如数回礼,并催促她赶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另一头的辛溥早已在客厅的沙发里睡得不知天地乾坤,晦暗的光幕里睡眠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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