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进宫祭拜时,瞧见坐在灵柩边的沈皇后,面色苍白憔悴,头发白了大半。
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此刻再没有勾心斗角,只剩丧子之痛。
说起来,二皇子崇明也是他的堂兄,可他对这位堂兄的印象却并不多。太子也好皇子也好,这些人更多的还是跟沈武熟络。于他而言不过是见证了一个陌生人死去。
沈常安在灵堂前叩拜,再次抬首,目光正对上看着沈皇后的父亲。
沈皇后双目通红,眼睛里满是血丝,她愤恨抬眸,一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愤怒而颤抖。
事到如今,二皇子为何会被毒蛇咬死,为什么会连带太子一起落败,也该心中有数。
沈武嘴里说着帮二皇子扶上太子之位,但实际上却是一连折了两位储君,让沈皇后彻底没了后路。
如今沈墨要登帝,无论她愿不愿意,沈家的势力都只会帮沈墨。
沈常安祭奠完,心思沉重地回了特使府。
阿古勒还没回来,沈四在厨房做饭,院子里巫医正坐着熬药。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巫医和沈四都是西麟人,可回到这特使府却总能让他的心静下来。或许是因为巫医和沈四,都属于不会算计人的人。
沈常安走到井边洗手,而后拿了张矮凳坐下来休息,鼻息间全是苦涩的药味儿。
巫医见他等药,便缓慢说道:“还需等等。”
沈常安看着那在炉子上咕噜响的药盅,用西麟语说:“阿古勒,当不了伽兰的皇帝。”
巫医停下手中蒲扇,停顿片刻后笑道:“他自是当不了,伽兰规矩太多如同困死鸟兽的囚笼,他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会短命的。”
沈常安跟着发笑,随即低喃一句:“他若是生在伽兰就好了。”
“你与他,许是天意。”巫医说话时总有种能让人安心的错觉,“阿古勒欺负你了?”
沈常安没吭声,巫医便已明了:“你们还年轻,许多事总喜欢想得复杂。过些年吧,等年份一长,有些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沈常安忽然问道:“巫医可有儿女?”
巫医叹了一声。
沈常安又问:“若巫医有儿女,将来有一日西麟需要他们牺牲,你会帮阿古勒,还是帮儿女?”
这问题于巫医而言属实是有些难了,他没有子嗣,而阿古勒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算半个儿子。若在这种情形下问,定是会帮阿古勒,可若是真有儿女,又有谁能这般舍得?
沈常安眼睫微垂,不等巫医给出答案,低沉道:“孙茂虽叛变,可他却是为了儿女。太子虽愚钝,却也知危急时拼死救自己的弟弟。他们如此,伽兰朝堂皆是如此。臣子们或为儿女或为亲眷,不得不臣服于我父亲。也有为权财的,但到底还没到为了权财杀妻杀子,不择手段的地步。”
巫医听得皱巴起一张老脸。
沈常安:“崇宗帝倒是算一个,可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二皇子一走,他也如同枯槁,说到底终究是骨肉至亲。这伽兰,看似无药可救,但真要细究起来,还是有些人情冷暖的。”
巫医听得连连摇头,沈常安,若这是他的孩子,即便病得快死了也舍不得送给敌人来换权贵。
“孩子,等伽兰的事结束后,就来西麟生活,阿古勒会照顾好你。”
院子里的两只狼寻着气味窜到沈常安身侧,往主人怀里嗅了嗅,听话地趴在地上。
沈常安往狼崽的脖子里捏了两下,狼崽舒服地闭上眼,左右甩了下狼尾。
沈常安:“我原还犹豫该不该动手,但如今,我想我是想明白了。我的还击,皆来自父亲教导。”巫医没听懂。
只见沈常安从炉子边堆积的药渣里捡起一块没用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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