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要询问。
便听沈四打断道:“领主在提刑司府办案,要到晚膳才过来。”
沈常安应了声,动了动嘴唇,还未来得及再次询问,便又听沈四道:“巫医的药还需半个时辰才好。”
沈常安把手里的书放到桌上,一下雨他的腿便隐隐作痛,只好找了张软凳坐下休息。
沈四背对着他蹲在门口吃馒头,蹲得累了,便干脆坐在门槛上。
沈常安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又将书拿起来翻看。
不想才看了一页,便听特使府外的大街上吵闹喧哗。
“外头怎么了?”沈常安问。
沈四回头,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有人娶亲,敲锣打鼓的,可是吵着大人了?”娶亲?
沈常安下意识猜测,是阿古勒妥协后接了太子的赐婚。
可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墨仁顺已死,局面闹得这般难看,再娶亲也免不了太子心中疙瘩。
沈常安屏息听了一阵,并未听到锣鼓声,倒是隐隐听到有人叫喊,可惜听不清说了什么。
“我出去看看。”
见沈常安要站起来,沈四急忙也跟着站起来。
“大人,外头雨大,这会儿出去,怕是巫医的药都白喝了。”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把躲在狼窝里的两只狼崽吓得连声叫喊。
沈常安坐立难安,总觉得心神不宁。
沈四劝道:“巫医的药一会儿就到,领主说了,潮湿天累骨头,大人莫要过多劳累。”
沈常安垂着眼看沈四,沉声问:“你为何一直拦我?”
沈四被问得一惊,连忙摆手:“只是见雨大潮湿,听领主的令,守着大人,未有阻拦。”
沈常安微微蹙眉,随即夺过沈四放在门边的油纸伞,撑开后往特使府大门走去。
沈四这下是真急了,顾不得大雨淋身,急忙跑到沈常安跟前阻拦。
“大人莫要出去,外头乱得很,出去了恐生事端!”
沈常安面色难看,他一把推开沈四,沉着脸,走到大街上。
沈四见拦不住,只好急忙跟上沈常安。
“昏君!”
还未踏出府门,沈常安便听到街道上传来几声沙哑谩骂。
“吃孩童血肉,招妙龄秀女。荒唐至极!荒淫无度!”
“不问百姓疾苦,纵容奸臣当道!”
囚车的轮子碾过街道地砖,咕噜噜地溅起石缝积水。
长街两侧站满了百姓,无一人撑伞,皆淋着雨看囚车中高声怒骂的闻言昌。
闻言昌被褪去官服,只着一身白色单衣,双手被枷锁所缚,黑白发交错的发髻上,因被摘了乌纱帽,发丝凌乱。
雨水飞溅,将囚车中的人淋得凄凉。
闻言昌:“连年征战,壮士拼死,无奈不归乡,竟是为了能让昏君饮血荒淫!昏君如此,太子亦如此!”
“杀清官,屠忠良,信奸臣!如此昏君,伽兰何故不亡!!!”
闻言昌喊得歇斯底里,字字清晰,然而年迈声音沙哑,几句嘶吼已是面红耳赤。
囚车渐行渐远,看方向是要往刑场驶去。
沈四站在沈常安身后,小声道:“沈武状告闻言昌诬陷朝廷重臣,教唆太子,企图谋反……”
沈常安双目赤红,他放下拿伞的胳膊,伞面砸落地面,手指关节握得咔咔作响。
一个为了百姓愿意倾尽家财的好官,若不是因他提点升官,至少还能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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