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隐瞒也让旁人无法了解这个丁一真正的性格。
宋凌羽没回答,默认了她的话,针头抵在楚来的脖子上,扎进去。
那一管化学试剂的起效需要时间,楚来感受体内血液间的变化,她问:“我死后,你打算怎么抛尸?”
宋凌羽答:“这旁边就是海。”
丢进海里喂鱼,尸骨无存。
或许之前她也用相同的手段处理了君子兰——难怪她把动手的地点选在港口边的赌场。
宋凌羽准备起身了,楚来却侧头盯着她的眼睛:“如果可以回到我刚进休息室的时候,我做什么才能够让你不杀我?”
一个将死之人很难还有那样热切而求知的眼神,宋凌羽竟真的随着她的话思考了一瞬。
“我接下来要去杀丁寻理,除非你能帮我。”
楚来一怔。
她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丁寻理就在船上。”
宋凌羽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决定上船,但我会在他上船之前亲手杀了他。”
她的语气不带情绪,规划了这么多年,先摧毁白昼,再杀死丁寻理,这都已经成了她计划中板上钉钉的环节,剩下的只有执行。
但这句话传达的信息和楚来的认知不符。
“那些炸药不是你放的?你不知道他要上船?”
宋凌羽同样困扰,她从李子那里接收到的新讯息有些不符合她对丁寻理的认知。
她在楚来面前坐下了,等待试剂在楚来体内发挥作用:“是丁寻理自己找人运上船的。”
不知是不是试剂的刺激,楚来感觉体内发冷,血液仿佛不再流动,凝滞在血管中。
楚来意识到到自己的推理从根源上出了错,这场对白昼的追捕与摧毁,并不只由杜伟森和宋言心两方势力在策划。
一个将白昼视为自己二十年来最重要的心血的人,一个在白昼产生反叛心理后不惜用各种手段拆卸她,在摧毁与重塑她的边缘徘徊的人,当丁寻理在白昼的房间里,和她对坐了七天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叹气,他落泪,他效仿古代的哲人思索一道终极难题,他所得出的答案是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他的亲生女儿在他的无视之下葬身火海,他的第二件作品从他身边叛逃,他的妻子与他从并肩而行到反目成仇,他想要把控同茂,进行自己的研究,但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他还能找回当初第一次成功运行白昼程序时的初心与喜悦之情吗?
楚来眼中闪过爆炸之前她曾看到的那个闪着白色信号灯的方块体,她曾从中听到过微弱的信号声。
“白昼的主机也被他运上船了吗?”
宋凌羽点头。
就像他将第一个孩子落在火海中独自离开一样,他也可以亲手摧毁自己孕育了二十年的第二个孩子。
屋子里陷入一时的寂静。
此刻宋凌羽思考的是船上是否出了什么变故,让丁寻理冒着爆炸的风险也要登船查看。
而楚来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却已经在试剂作用下没有力气再睁开眼。
难怪三次循环里,只有第三次丁寻理上了船。
因为只有第三次循环,白昼被唤醒了,在宋凌羽没有重新切断信号的情况下,丁寻理得到了白昼上船的消息。
楚来明白过来,上一次循环结束前耳机里传来的那段丁寻理和白昼的对话暗藏着她尚未察觉的含义。
酒库的领班说,只能在香槟派对开始前的十分钟开门。
这是一个确切的、位于晚上的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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